”
“行了,去吧。往後若是閒暇,可來平穰城轉轉,吾對於長孫大郎還是非常喜愛的。”
“多謝大莫離支錯愛。”
……
待到長孫衝帶著親隨離開,淵男產在後堂快步走出,來到淵蓋蘇文面前,疾聲道:“父親,漢人最是狡詐,豈能輕信漢人之承諾?若此刻放走長孫衝,無異於魚歸大海,再想讓長孫無忌幫著咱們,難如登天矣!”
淵蓋蘇文淡淡一笑,婆娑著手中茶杯,道:“長孫無忌不是漢人。”
淵男產一愣,這點他倒是忘記了。
可是他到底是不是漢人重要麼?重要的是沒有了長孫衝這個人質,長孫無忌憑什麼聽從淵蓋蘇文的命令,去想方設法的使得唐軍撤兵?
淵蓋蘇文倒是不怪幼子不能領會其中之深意,諄諄教誨道:“一個家族,最重要便是傳承人要足夠優秀,否則再多的家底也會在頃刻之間敗光。若非眼下陷入絕境、走投無路,吾又豈肯讓你二兄深入敵後、拼命一搏?長孫無忌亦是如此。據吾所知,長孫家的子嗣這些年相繼橫死,只剩下一些酒囊飯袋之輩,唯有長孫衝還算是出類拔萃。若是不保住長孫衝,即便今日長孫無忌再是權傾天下,將來整個家族亦有傾覆之禍。他既然敢以那等冷硬之言語回吾,就代表他心中早已有了相似之謀劃,而他的謀劃,也一定會促使唐軍自平穰城撤兵。而只要唐軍撤兵,吾自然不會殺害長孫衝,因為實無必要。”
淵男產似懂非懂,問道:“長孫無忌明知其謀劃一旦達成,唐軍必然自平穰城撤兵,所以不必在父親面前低三下四……”
“正是如此!”
淵蓋蘇文很是欣慰。
淵男產卻不解道:“東征乃是大唐傾舉國之力而為之,更有大唐皇帝御駕親征,不達目地,豈能罷休?孩兒著實想不出長孫無忌有什麼樣的謀劃,可以迫使唐軍不顧唾手可得的平穰城,亦要撤兵回國。”
淵蓋蘇文循循善誘:“很簡單,那必然是一件比東征更為重要之事,比如,大唐的儲君之位。關隴門閥雖然這些年受盡打壓,但依舊根深蒂固,只要他們陡然發動兵變,突襲東宮,斬殺太子之後扶持另外一位親王上位,大唐皇帝又豈能不趕緊班師回朝,穩固社稷?”
淵男產還是不解:“可東宮乃是大唐皇帝冊立,即便是廢黜那也必須是大唐皇帝親自頒佈旨意,豈能任由臣子興廢立之事?大唐皇帝縱然班師回朝,可回到長安之後,必然拿關隴門閥開刀以維護帝王尊嚴……長孫無忌憑什麼能躲過大唐皇帝之怒火?”
帝王威嚴,乃是國之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帝王可以容忍臣子挑釁自己的威嚴,更何況是大唐皇帝那等雄才大略之主?
縱然長孫無忌在長安興風作雨,一舉廢黜了太子,扶持另一位親王上位,可只要大唐皇帝回到長安,等待長孫無忌的也必然是一個“夷三族”的罪名。
為了救一個長孫衝,從而將整個家族搭上?
傻子也不會那麼幹啊……
淵蓋蘇文卻幽幽說道:“你呀,固然聰慧,卻畢竟閱歷短淺,只讀書又豈能領會這人生浮沉、詭異經歷?似長孫無忌這等人物,能夠輔佐大唐皇帝自當年隋末亂世之中殺出一片天,又誅殺大唐太子逆而篡取皇位,心思之深沉、智謀之出眾,遠遠超過你的想象。你認為無解之事,在長孫無忌那裡或許有無數種解困之法。他敢做,就一定有完全之策,吾等只需在一旁看著,等著唐軍撤兵就好。”
淵男產無語。
這種解釋簡直就是說“小孩子你不懂大人的事,莫多問,照辦就是”,完全就是敷衍了事……
淵蓋蘇文含笑飲茶,這回卻也不過多解釋。
有些道理需要前輩去教,聽一遍就能懂,往後自可少走彎路、錯路;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