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房俊之所以從一介紈絝、“長安一害”逐漸成長為一方大佬、軍方巨擘,除去其本身卓越之才華以外,更因為他不斷的栽培新人,將一些原本名不見經傳之輩簡拔於微末之中,而後委以重任,成為其堅定的追隨者,使其本身之實力不斷增強。
何以彰顯一個人的地位?
無過於人脈、權勢而已。
人脈需要各種各樣的人來構築成一個脈絡,權勢更是對於人的掌控,令之所出無所不從,無數能人異士為你肝腦塗地,這就算權勢。否則空有一個高高在上的爵位、官職,卻一個人也指使不動,那叫什麼權勢?
蘇定方、薛仁貴、裴行儉、劉仁軌、劉仁願、席君買、程務挺……
正是這些人在房俊的栽培之下崛起,才使得房俊成為軍中的實權派人物,再加上其顯赫的戰功,方能與一干貞觀名將相提並論,且青出於藍。
由此可知,既然房俊敢將高侃留在長安率領半支右屯衛鎮守玄武門,就意味著他非常看好高侃之才能。
這樣一個培養出無數年青俊彥的軍方大佬這般信任高侃,李承乾還有什麼可去懷疑的?
對於房俊之才華能力,李承乾簡直崇拜迷醉,深信不疑……
李靖道:“老臣稍候便進駐東宮,統御東宮六率接管各處城門,由高侃在玄武門外鎮守,鉗制左屯衛。縱然當真有賊子糾集匪寇私兵欲行悖逆之舉,亦可與之一戰!”
對於眼下的危局,李靖充滿信心。
東宮六率雖然新近整編、訓練,但是各衛率之統領諸如李思文、程處弼、屈突詮之流皆是名門之後、家學淵源,於帶兵一道能力匪淺,且各自背後皆有靠山,使得在六率之中權威甚重,令出法隨,敢打敢拼。
右屯衛更是曾隨房俊兵出白道、橫行漠北、覆亡薛延陀,甚至直搗龍城、勒石燕然,縱然只有不足兩萬人,但是各個精銳、以一當十,又豈是左屯衛那等疏於操練、軍中上下充斥著好吃懶做世家子弟的烏合之眾可堪比擬?
有了這兩支強軍,再加上城外貞觀書院千餘學員可在危急之時作為預備軍入城參戰,可保東宮萬無一失。
李承乾心中安定,卻依舊愁眉不展,嘆息道:“這些時日,還望衛公多多盡心。若無確鑿之證據,孤不可能搶先對那些賊子動手。”
若是當真長安城內外發生兵變,東宮在最初必然處於被動之局面,因為就算東宮的兵力再多,也不可能在全無證據的情況之下悍然向關隴、宗室等等有可能發動兵變的勢力搶先出手。
那就給人落下“禍亂朝綱”“暴戾不仁”之罵名,由護佑社稷的監國太子變成禍亂朝綱的千古罪人……
李靖當然明白太子的為難之處,寬慰道:“殿下放心,賊子縱然狗膽包天,當真敢發動兵變,也不過是糾集各家的家兵死士。這些奴婢之流橫行鄉里魚肉百姓還成,可是隻要對上六率與右屯衛這樣的精銳軍隊,亦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殿下只需穩坐東宮,看臣等剿滅叛軍、滌盪寰宇即可。”
局勢自然不會如設想那般一帆風順,既然那些人敢於發動兵變,必然有著幾成把握,最起碼在兵變之處,一定能夠窺得東宮疏漏之處予以打擊,故而在一定階段之內,東宮勢必處於下風,處處被動。
然而正是這般困難,卻使得李靖胸中早已湮滅多年的豪情陡然迸發!
想當年,他統御大軍南征北討,立下無數赫赫戰功,被當世稱作“軍神”,聲望足可比擬古之李牧、白起,結果卻因為功高震主,受到陛下猜忌,不得不主動交卸軍權,幽居府中,將一腔豪情寄託於著書立說之上。
如今局勢危急、關中板蕩,他深受太子信賴委以重任,又可以排兵佈陣上陣殺敵,豈能不熱血沸騰?
老驥伏櫪,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