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著不遠處風雪之中燈火輝煌的左右屯衛大營,心情沉重。
誰能想到轉瞬之間,局勢居然崩壞至此?
關隴門閥素來不受太子待見,此乃人盡皆知,而關隴意欲扶持晉王爭儲,亦是情理之中。然而在眼下並無陛下詔令的情況下悍然起兵入城,簡直無法無天!
說好聽的這叫“兵諫”,然則實質上與謀反何異?
況且諸君之冊立,攸關國本,動輒引發天下動盪。為了一己之私,全然不顧天下局勢,甚至不惜縱兵擄掠國都,驅兵攻伐皇宮大內……這起子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然而……萬一被那些亂臣賊子成就大事呢?
怕是這個龐大的帝國就將轟然崩塌,重演隋末之故事,天下烽煙處處,生靈塗炭。
以東宮六率的兵力與戰力,正面抵擋叛軍攻勢應該不難,即便眼下處於被動,但依託皇城,堅持一月並不困難。只要東征大軍返回關中,這場兵變自然銷聲匿跡。
而最為危險的,便是這玄武門!
只要玄武門失陷,叛軍自可進入大內,與皇城之外的叛軍裡應外合、前後夾擊,東宮六率必敗無疑。
左右屯衛,既是宿衛玄武門的門禁,亦是禍亂之根由,一旦這兩支軍隊投向叛軍,他張士貴以及麾下北衙禁軍是萬萬守不住玄武門的,唯有死戰而已。
……
風雪之中,催頓裡艱難步行來到左屯衛營門出,兩盞風燈掛在轅門前,隨著大風搖曳晃盪。
到了門前,有值夜的兵卒迎上前,大聲問道:“來者何人?”
崔敦禮站住,舉起手中的詔令:“太子詔令在此,請譙國公出營接旨!”
“喏!”
兵卒不敢怠慢,趕緊跑步回去營地之內。
崔敦禮站在營門外,負手望著燈火通明的營地內,但見左屯衛兵卒一隊隊立在校場中,大雪漫天、寒風凜冽,這些兵卒大多簇擁在各自的營房附近,一隊一隊躲避風雪。
崔敦禮目光幽深,發現這些兵卒已然裝備了兵刃,且遠處輜重營內更是人聲鼎沸,即便風雪聲亦是遮擋不住,卻不知在作何準備……
須臾,一大群將校簇擁著一身甲冑的譙國公柴哲威快步走出營門。
柴哲威單膝跪地,道:“微臣柴哲威,恭迎太子詔令!”
崔敦禮將太子詔令交給柴哲威,柴哲威雙手高舉過頭接過,這才起身,上上下下看了看崔敦禮,淡然道:“如此風雪交加,尚要傳遞太子詔令,倒是辛苦崔侍郎了。”
崔敦禮微微蹙眉,施禮道:“譙國公率軍鎮守玄武門,護佑社稷、扶保禁宮,勞苦功高,實乃當朝功勳,萬民景仰。與您相比,下官職責所在,豈敢當得這一句‘辛苦’?”
“呵呵……”
柴哲威瞥了一眼崔敦禮,知道這是房俊麾下的得力臂助,只不過以往雖然也曾在兵部打過幾次交道,也只是知道此人能力出眾,卻不想嘴皮子也是這般利索。
再不理會崔敦禮,展開太子詔令,一目十行看過。
而後將詔令慢慢折起,想要收入懷中,卻發現自己穿著甲冑,轉手遞給身後的遊文芝,這才對崔敦禮道:“回去覆命太子殿下,便說吾已接到太子詔令,必將謹遵令旨行事,宿衛玄武門,不敢有失!”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目光深沉的看了崔敦禮一眼,緩緩道:“回宮覆命這等小事,想必崔侍郎的屬官亦能辦好。眼下大敵當前,本帥憂心忡忡,唯恐能力不足壞了殿下大事。素聞崔侍郎深知兵事、謀略出眾,不如留在軍營之中參贊軍機如何?”
崔敦禮心中一緊,面上淡然,垂首道:“多謝譙國公看重……只不過殿下已然委任下官負責東宮六率後勤輜重調派之職,萬不敢擅自留在此間,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