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易儲之心愈發堅定。然則這幾年漸漸坐穩了儲君之位,這性格卻好似南轅北轍一般變得優柔寬恕,真不知到底哪一樣才是他原本的性格,不過若一直如眼下這般,卻是更適合當一個帝王……
“末將遵命!”
李君羨頷首領命,見到李承乾再無交待,便起身而去,李承乾派了兩名內侍跟隨。
來到太極殿,李道宗、馬周等人依舊聚在殿中,就各方匯聚而來的訊息商議決斷,倒是蕭瑀有些不堪疲累,去往一側延明門外的舍人院值房休憩。李君羨上前,將李承乾的意思對李道宗仔細說了。
李道宗見到有東宮的內侍跟隨,自然不虞有他,不過眼下玄武門的戰事尚未結束,便讓幾名內侍先去尋內侍總管王德,自皇宮庫房之中支取錢財布帛等賞賜之物。
圍攻皇城的叛軍雖然進攻不止,但東宮六率早有防備,局勢倒也不是太壞。一方重重圍困猛烈進攻,卻對堅厚的皇城無可奈何;一方防禦有餘,但兵力太少很難實施反擊……戰局便如此焦灼僵持。
李道宗輕嘆一聲,喝了一口濃茶提提神,低聲道:“若是玄武門不失,鑄造局當中的火器不被叛軍繳獲用來攻城,那麼這等僵持的局面很可能延續下去,除非雙方忽然出現變數。”
馬周雖是文官,卻也略通兵事,頷首道:“右屯衛已然挫敗荊王、柴哲威等人的不臣之心,就看鑄造局那邊能否堅守,不過兩者所面臨的局勢全然不同,恐怕鑄造局很難固守。一旦叛軍得到鑄造局內的大量火藥,以之炸燬城牆,局勢將會急轉直下。”
之前最大的危險在於玄武門,但是隨著右屯衛大發神威,最大的危險眼下卻是固若金湯,那麼最需要擔憂的便成了鑄造局。畢竟鑄造局內並無正規軍隊駐守,趕赴救援的許敬宗又不通兵事,千餘學子固然各個都是人中之傑,但畢竟閱歷有限,面對數倍甚至十數倍、幾十倍的叛軍圍攻,能否失守實在是未知。
而鑄造局庫房內的大量火藥火器一旦被叛軍繳獲,皇城就講要面臨一場血火洗禮。
若是堅固的城牆被火藥炸塌,叛軍蜂擁而入,以東宮六率的兵力,戰局就將瞬間逆轉……
李道宗無奈道:“眼下叛軍將皇城團團圍困,東宮六率能夠勉力維持各處城門不失,已然是極限,根本無力突圍而出救援鑄造局。只能依靠書院學子的努力,聽天由命吧。”
之所以造成眼下這般兇險之局面,皆是之前對於局勢預估之不足。連續生擒長孫衝、軟禁侯莫陳虔會之後,一度以為關隴群龍無首,此次兵變勢必擱淺,難以為繼。
卻未想到長孫無忌居然早已潛返關中,在暗中主持一切。
如今想來,長孫衝、侯莫陳虔會很有可能是被長孫無忌丟擲的棋子,用以麻痺東宮,待到東宮疏忽大意之後,驟然發動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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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東宮屬官擔憂鑄造局安危之際,鑄造局正遭遇著萬餘叛軍的圍攻。
自黎明時分開始,又有數支叛軍前來增援,繼續對鑄造局予以圍攻,原本對於圍攻鑄造局的叛軍予以強大殺傷與威懾的艦炮,也漸漸熄火。
辛茂將率領書院學子開動昆明池的艦船以火炮轟擊叛軍,起初效果的確甚好,帶給叛軍極大之殺傷。不過皇城的戰鬥漸漸處於僵持,使得叛軍將令意識到若無外力加入,單憑叛軍之力想要攻破皇城難如登天,目光便徹底放到鑄造局。
只要繳獲鑄造局庫房內的火藥,以之炸燬皇城城牆,勝利便唾手可得,於是愈發增派軍隊前來圍攻。
而昆明池上的艦船平素只是用以訓練,且此刻水面冰封訓練早已停止,預備的炮彈並不多。連續狂轟了兩個時辰,期間還要不斷以震天雷炸碎水面的堅冰,以免水面冰封之後叛軍攻至船上,彈藥消耗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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