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謀求太子亦或關隴之諒解,猝下狠手以自己的人頭前去請罪。眼下柴哲威的態度明顯已經失了方寸,一改之前的強勢,願意依附於自己,也算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
畢竟左屯衛依舊有三四萬兵卒,重整一番,戰力依舊不可小覷……
遠處,右屯衛已然集結完畢,具裝鐵騎也休整一番,眼瞅著即將發動攻勢。李元景道:“事不宜遲,還請譙國公速速調集軍隊,咱們強渡渭水,重整旗鼓。”
柴哲威無語。
這渭水雖然並未結冰,卻只是因為其水流湍急,水溫可絕對不低。這般天寒地凍之下若是讓兵卒泅水橫渡,怕是入水便會凍得抽筋,遊不到一般便會耗盡氣力被水流沖走,成功渡河者十不存一……
他無意鄙視李元景,指了指上游方向,道:“末將率軍斷後,王爺可先行逆流而上直抵中渭橋渡河,末將隨後便至。”
李元景忍不住蹙眉。
渭水之上,有大型橋樑三座,通常被稱作東渭橋、中渭橋、西渭橋。其中最出名的乃是西渭橋,當年李二陛下登基,頡利可汗率領狼騎長驅直入抵達關中,李二陛下被迫與頡利可汗會盟於此,留下“渭水之盟”之典故。而中渭橋便在長安城北的渭水之上,橋廣六丈,南北三百八十步,六十八間,七百五十柱,一百二十二梁,甚為宏偉堅固,不過此刻盡在關隴叛軍控制之下,想必橋頭必有守軍護衛。
若想自此渡河,定要與叛軍短兵相接,未必就比殿後輕鬆多少。
然而柴哲威既然表態願意率軍殿後,這畢竟更為兇險,李元景心想自己總不能硬生生從柴哲威手中搶來殿後之事吧?
只得硬著頭皮,道:“如此甚好!”
當即率領麾下皇室兵馬,整頓一番,沿著渭水河畔溯流而上,直奔中渭橋。
柴哲威也集結部隊,緩緩向著中渭橋方向撤退,一邊試圖抵禦右屯衛即將發起的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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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景殿內,雕漆案桌上的青銅香爐色澤明亮、造型古樸,一縷檀香嫋嫋升起,緩緩飄散,清淡的香氣充斥在殿內,令人凝思靜慮、心曠神怡。
明亮的玻璃窗外,一條幹瘦的枯枝自牆角斜斜的伸過來,淡粉的梅花一簇簇點綴其上,迎寒怒放。
長樂公主換上了一聲絳色宮裝,烏鴉鴉的秀髮也整整齊齊的盤成髮髻,一截雪白修長的脖頸白得發亮,清麗無匹的俏臉淡然恬靜,正跪坐在一方茶几前,姿態優雅的沏著茶水。
只是目光自手中茶具挪開,投注在對面茶几下一雙雪白纖巧的秀足之上,登時不悅,輕聲呵斥道:“這天寒地凍的,你怎地總是不穿襪子?沒規矩也就罷了,所謂百病自足底而生,萬一上了經脈臟腑,落下一身病根,有你哭的時候!”
老老實實跪坐在對面的晉陽公主不以為然,纖巧的交趾調皮的動了兩下,婉約的秀眉輕揚:“此間只你我姊妹二人,還需要什麼規矩?自然是自在一些最好。再說這燃著地龍呢,哪裡就會受了寒氣。”
說著話,伸出雙手將長樂公主遞來的茶杯接過,兩手捧著湊到唇邊,吹了吹熱氣,淺淺的呷了一口,滾燙的茶湯順喉入腹,齒頰留香,便綻開一個笑臉,讚道:“還是姐姐沏的茶好喝!”
長樂公主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自己也拈著茶杯呷了一口,好奇問道:“這外頭打生打死的,皇城都被團團圍困,你怎地一點都不害怕?”
叛軍圍攻皇城,火器轟鳴之聲不絕於耳,不僅僅宮裡的內侍、宮女們驚慌失措、瑟瑟發抖,就連那些妃嬪們亦是緊張兮兮、提心吊膽,唯恐皇城失守,叛軍蜂擁而入。
兵荒馬亂的,那些叛軍可不好約束,萬一攻入皇城之後兇性大發,那便是一場不可挽回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