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所思。
太子不是個糊塗人,倒也看得清形勢。以陛下對於晉王之寵愛,只需晉王稍微做出一些成績,易儲之心便會愈發堅定,除非太子能夠幹出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證明他的確是實至名歸的儲君。
可是眼下邊疆穩固、四夷臣服,唯二的敵人便只剩下吐蕃與高句麗。
吐蕃佔據高原地利,民風剽悍居高臨下,以目前之態勢只能一邊籠絡一邊積蓄能量,起碼五十年之內,兩國之間很難有大戰爆發,因為誰也奈何不得誰,貿然開戰只會兩敗俱傷。
而高句麗偏安東北一隅,日益壯大兵多糧足,早已成為威脅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唯有將其一舉攻克方可保證中原之安定,亦能成就李二陛下的千秋霸業,所以這份功績誰也不能染指,只能由李二陛下御駕親征。
如此一來,想要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來穩固儲君之位,那就只能在國內政務上想法子。
李績自詡精於兵事,旁人讚一句“用兵如神”,他亦可腆顏愧受,畢竟生平征戰罕有敗績,普天之下也就李靖可令他自感略遜一籌,餘者如李孝恭、李道宗等皆要比自己有所不如,至於尉遲恭、程咬金等人皆悍將而已,更不足論。
然而說起錢糧經濟,那便是他的軟肋短板了,更別說太子先前提到的什麼幣制改革、以經濟戰略摧毀敵國之根基,使得敵人未戰先亂,兵不血刃便可攻城掠地……簡直如墜雲霧,不知所云。
他承認太子所言不差,眼下之形勢的確需要另闢蹊徑、劍走偏鋒,可問題是房俊那小子就行了?
他依舊沉默,表達質疑。
李承乾親手執壺,給李績續上茶水,緩緩說道:“英國公用兵如神,自然知曉兵法之精髓便是‘以正合,以奇勝’,眼下孤所面臨之形勢便是如此,只能寄希望於兵行險招,方能逆勢而上。而若說兵行險招、劍走偏鋒,放眼當下,無人能及房俊。自然,英國公乃是國之柱石,孤之臂膀,孤之前程,盡在英國公之庇護。”
李績坐不住了,連忙起身,一揖及地道:“殿下信重,微臣愧不敢當。”
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太子難得意志堅定一回,自己倒不是不能勸,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聽之任之,希望房俊這個素來不以常理出牌的傢伙當真能夠施行幣制改革,死死的壓住晉王。
況且太子身為儲君,這番話幾乎就是告訴他李績,“房俊是我的心腹肱股,這等情形之下只能聽信他的辦法,但是無論如何你英國公才是我李承乾最為倚重之人,他日登基之後,朝政必然以你為主”。
這就已經承認了李績的地位,而且李績也不可能去打擊房俊來抬升自己。
李二陛下春秋鼎盛,李績只比他小了三四歲,以黃帝所能夠享受到的醫療待遇,誰死在誰前頭還不一定呢,就算熬到最後李二陛下比自己先死,屆時太子登基,自己也已經七老八十了,還有什麼政治抱負?
只要太子能夠念著今日扶持之恩情,房俊能夠想著自己一以貫之的照拂,能夠對自己的子孫加以照顧,這就足夠了。
至於其他,那就是兒孫自己的事兒了……
一念及此,李績肅容道:“既然殿下已有定見,微臣亦不多說,有需要的微臣出力的地方,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李承乾早已起身拉住他的胳膊,展顏笑道:“孤有名分大義在,又有汝等精兵猛將,何愁大事不成?他日若遂凌雲志,當與諸君並肩攜手,共享富貴!”
李績道:“臣肝腦塗地,亦當助殿下成就大業,百死莫悔!”
兩人把臂長笑。
稍後,李承乾命人備下酒宴,請太子妃入席,一同敬了李績幾杯酒,席間自然賓主盡歡,一派和諧。
而長孫無忌那邊卻是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