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房俊之罪名,不僅自己要死,害得牽累家族,哪又圖個啥?
長孫無忌依舊耷拉著眼皮,慢條斯理道:“房俊是肯定要死的,他若不死,太子的班底便不會散,老夫如何能夠扶保晉王成就大業?眼下的情況是,只要房俊一死,你便難脫干係。”
丘英起變色道:“趙國公意欲嫁禍雨我?”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長孫無忌冷笑,“老夫沒說過自己動手,只是給你擺明眼下的形勢,不管是誰殺了房俊,最終這個罪名都只會加到你的頭上。到底是坐在家中等著罪名從天而降,含冤受辱而死,亦或是親自動手給家族報仇雪恨,像專諸郭解那樣鐵骨錚錚,縱然身死亦要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你可曾考慮得清楚?”
說著,他放下茶杯,抬起眼皮,陰仄仄的目光又變得溫煦和藹,續道:“更何況,念在咱們世交一場的份兒上,老夫未必就不能為你在事成之後安排一條逃生之路。這天下無邊無際,大唐皇帝號稱富有四海卻也有太多未能降服之地,總歸能有一處安身立命。”
丘英起咬著牙,瞪著眼,臉上怒氣勃發,心裡卻快速盤算著。
他很想問一句就像長孫衝那樣,似一條野狗一般亡命天涯、苟延殘喘?
可是細細一想,那等下場固然淒涼,可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既然左右都是個死,有一條活路或許也不錯……
至於時候會否會被長孫無忌給滅口……都到了如今這等死地,但凡有一線生機總是要試一試,誰又會心甘情願的引頸就戮呢?
怪只怪自己為算計精明,既能夠手刃仇敵又能夠攀上靠山加官晉爵,結果卻沒算到長孫無忌這條老毒蛇比他算得更深,心也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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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趙國公府,丘英起帶著親兵騎在馬上,心裡鬱悶得想要罵娘。
他這次調回關中,乃是走了長孫無忌的門路,至始至終都未曾告知叔父丘行恭,本想著手刃房俊之後再攀上長孫無忌當靠山,加官晉爵之後再去叔父面前耀武揚威一番,告訴他小侄沒有你的照拂照樣青雲直上,看他心裡愧也不愧?
畢竟為了謀奪家主之位,這麼多年丘行恭可從未照拂他這個侄子……
可是眼下他走入了死局,放眼四顧,能夠商量個法子走活這步棋的卻只有那個素來相互看不過眼的叔父丘行恭……
沒奈何,再是抹不開顏面也不得不去丘行恭面前討教一二,這位叔父可不僅僅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粗魯殘暴,心機也很是深沉。
回到丘家,丘英起直接去了書房,求見叔父丘行恭。
書房裡,下人們盡皆被趕出去,叔侄兩個對坐在地席上,氣氛凝重。
聽到丘英起述說原委,丘行恭倒是沒有發火,嗟嘆一聲道:“你呀你呀……咱們平素雖然互有嫌隙,可說到底血脈同宗,這等大事焉能自作主張,問都不問我這個叔父一聲?”
丘英起心裡不以為然,問你?問了你,好事兒你也得給攪合黃了,還能容得我有一飛沖天的機會?
不過眼下自己被長孫無忌那個老狐狸給吃得死死的,自知理虧,況且他也不敢當著丘行恭的面前胡來,只得低著頭一副知錯的模樣,央求道:“小侄自知愚笨,此事辦得很是莽撞,可事已至此,小侄走投無路,還望叔父指點迷津,小侄不想死。”
丘行恭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不想死?
不想死那就別作死……
只不過看著丘英起這麼一副走投無路的模樣,想起兄長當年對自己的照拂,自從兄長死後自己似乎也的確對他留下的兩個兒子有些冷漠,甚至為了家主之位所有齷蹉,心裡也軟了一些。
但是就算自己想要插手,也很是為難,長孫無忌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他又豈能不知?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