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身為蕭氏子孫,素來在江南橫行無忌,任誰都得禮讓三分,從小到大從沒有人能夠當面不給面子,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若非房俊以往的威名擺在那裡讓他有些忌憚,這會兒怕是都能拍案而起,指著房俊的鼻子大罵……
房俊搖搖頭。
說起來蘭陵蕭氏不僅曾經顯赫一時,佔據江南之地建立帝皇之業,即便是亡國之後也不曾隕落,隋唐兩朝依舊聲名赫赫,始終屹立於頂級門閥之林。
有唐一朝,蘭陵蕭氏出了七八位宰相,除去蕭瑀之外,皆是蕭珣這一支的子孫,也就是蕭鉅與其地蕭鈞的後代。
可房俊現在卻難免疑惑,家風傳承這種事可不是說說的,俗話說老子英雄兒好漢,若是沒有一個精明睿智的老子,很難出一個出類拔萃的兒子,更別說子子孫孫時代優秀了。
以蕭鉅這等智慧,如何能夠生得出那麼多優秀的後代?
這顯然與遺傳學嚴重不符……
房俊當然不會在乎蕭鉅表現出來的強勢,淡然道:“本官說話,素來說一不二,蕭家若是贊同,可立即將那些貨殖產業接收過去,畢竟是支援魏王殿下的大事業,造福大唐子孫後代,所以價錢好說,絕對讓蕭家大賺一筆;蕭家若是不贊同,那就閒話少說,某再去找一家願意接手的便是,陽羨周氏,琅琊王氏,甚至是吳興沈氏,信不信某一放話出去,門檻都能被人踏破?”
蕭鉅當然相信。
這些貨殖產業的價值不在二十萬貫之下,如今打包從房俊這邊接手,自然價格一切可以商談,賺上個十萬八萬的不在話下,尤其是這些貨殖產業裡頭還有不少有價無市,接手之後賺頭更多。
可問題在於那些家族是聯起手來接收,幾乎可以抵禦所有的不滿,但蕭家卻是要單獨接收,這麼大一塊肥肉從那些個江南士族身上割下來,然後被蕭家一口吞下肚去,你讓那些江南士族怎麼想?
蕭家必成眾矢之的,一個人去對抗所有江南士族的敵視。
那個時候若說蕭家也是被逼的,事先根本未曾與房俊有過聯絡,誰信呢?
蕭鉅覺得不能被房俊牽著鼻子走,接收那些貨殖產業可以,但絕對不能由蕭家自己全部接收,況且憑藉蕭家在江南的地位,哪裡輪得到被房俊脅迫?
想到這裡,他憤聲道:“越國公簡直將吾蘭陵蕭氏當作織絲販履之輩,此等侮辱不可忍受!”
房俊不為所動:“那就不用說了。”
蕭鉅憤而起身,道:“告辭!”
一甩袍袖,起身邊走。
一旁的蕭錡嘴唇蠕動一下,想說什麼沒說出口,神情古怪至極。
蕭鉅走到門口,忽然醒悟,此地乃是蕭家的別苑,自己邀請魏王與房俊前來赴宴,這會兒走的怎麼卻是自己?
轟魏王和房俊走他更是不敢,只得站住腳步,回身瞪著房俊怒道:“吾蘭陵蕭氏對大唐忠心耿耿,朝中有宋國公嘔心瀝血協助陛下開創盛世,吾等在江南穩定地方上繳賦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更何況吾兒為國捐軀馬革裹屍,如今屍骨尚且埋在北疆冰雪之地,家中卻要遭受這等打壓侮辱,試問越國公良心何安,公道何在?”
李泰老神在在的飲茶,一切不聞不問,恍若置身事外,全憑房俊做主。
杜荷則好奇的瞪著眼睛,看著房俊與江南第一士族針鋒相對你來我往,心裡頭對這等權勢各種羨慕嫉妒。
蕭錡性子平和一些,和溫馴得多,見到蕭鉅居然跟房俊橫眉立目,心裡打顫,連忙起身拉住蕭鉅的衣袖,苦勸道:“兄長息怒,魏王殿下當前,焉能這般無禮?有話好好說。”
蕭鉅也只是做做樣子,故意將蕭嗣業的事情說出來,希望能夠讓房俊有所忌憚,畢竟大唐可沒有慢待功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