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下皆為唐錢,大唐便扼緊了天下經濟之命脈,隨隨便便一次貨幣的調控,對於那些小國來說都不啻於一場毀天滅地的戰爭,數代甚至數十代積累的財富被掠奪一空,全國破產只是反掌之間……
而這一切,都要從大唐的貨幣改革開始,若是李承乾能夠順利入主民部,取得貨幣鑄造的權力,正合時宜。
李承乾對於經濟並沒有太過精闢的見解,但是起碼知道錢幣數量應當於經濟體量相當,否則無論錢多錢少,對於經濟的危害都是很大的,眼下大唐經濟正處於一個快速騰飛的階段,每日裡收取的商稅便在不斷的增長,若是不能及時改革幣制,則很有可能白白錯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遇,致使無數人的努力付諸東流。
當即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孤明日便覲見父皇,爭取掌管民部,取得鑄幣之權。”
若是幣制改革能夠從自己手裡完成,促使大唐經濟再上一個臺階,那可是天大的功勳,足以彪炳史冊!
房俊又提了幾個建議,並且叮囑李承乾萬勿急功近利,一旦取得陛下的允准,獲得政事堂透過之後抵掌民部,尚要穩紮穩打,任用精於算數、擅長經濟的人手推動幣制改革,而非是任人唯私、倚重身邊的親信。
他不得不時刻給李承乾敲一敲警鐘,李承乾身邊那些人做起學問討論起哲學來都稱得上一代鴻儒,可到了具體事務上,卻都是兩眼一抹黑,毫無用處還亂出主意,搞不好大好局面就要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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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宮出來,已經玉兔東昇,繁星滿天。
房俊吐了一口氣,在親兵部曲簇擁之下翻身上馬,沿著天街向東出了延喜門,再順著永興坊的坊牆一路向南到了崇仁坊,在坊卒的注目禮中進了坊門,回到房府。
府中尚未睡下,有家僕迎上來接過馬韁,將戰馬牽去馬廄,房俊則一路回了後宅。
沐浴更衣一番,來到堂中稍坐,武媚娘端著一壺熱茶出來,詢問是否要安排晚膳。
房俊搖搖頭,道:“不用,已經在東宮用過膳了,殿下何在?”
武媚娘將茶壺放在茶几上,斟了一杯放在房俊手邊,然後纖腰款款來到他身後,一雙柔夷撫上他兩側太陽穴,手指微微用力按摩著,柔聲道:“正在後宅侍候兩位小祖宗呢,倆孩子隨著爹爹從驪山回來,鬧騰得厲害不肯睡覺。”
房俊問道:“父親可曾睡下?”
武媚娘頷首道:“剛剛妾身與公主去給爹爹和母親請安,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睡下。”
房家規矩並不嚴厲,到底不似齊州老家那邊數代同堂處處講究規矩,但高陽公主出嫁之時李二陛下叮囑不可擺公主架子,要孝順公婆,一應禮儀皆要與尋常人家等同,高陽公主始終記著,故而每日裡昏晨定省從來不輟,連帶著武媚娘與蕭淑兒也每日早晚去給兩位老人請安,即便是後來的金勝曼也同樣如此。
想到金勝曼,房俊忍不住撓頭,問道:“真德公主也睡下了?”
武媚娘道:“真德今日去了芙蓉園,傍晚派人回來說是今晚留宿在那邊,據說是善德女王染了風寒,身子有些不爽利。”
“哦……”
房俊琢磨著抽個時間去探視一下,有一陣子沒有前去善德女王那邊了,畢竟曾有了肌膚之親,心裡也惦記著。
不過又想到兩個兒子回來,有些坐不住,便拍拍武媚孃的手,道:“那我去後宅看看兩個小子,正好我也有事要與公主商談,你也一起過來,幫著參謀參謀。”
武媚娘眼眸流轉,掩唇而笑:“妾身不過一介女流,焉能當得起‘參謀’這兩個字?”
這個年代,“參預謀畫”乃是軍中主將身邊幕僚的一項工作,可不是隨意就能使用的。
房俊哈哈一笑,起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