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也不敢冒險。
當然,即便是撤軍,他也要給這支具裝鐵騎一個狠狠的教訓,順帶給自己撈取一點功績,不然回去沒法交待……
“傳吾將令,前邊攻城主力撤回一半,只留下數千人佯攻即可,其餘各支軍隊向北靠攏,在具裝鐵騎衝上來之後,死死將其纏住,予以包圍,一舉圍殺!”
“喏!”
校尉趕緊帶著傳令兵向各部傳達軍令,長孫嘉慶則指揮中軍緩緩向北移動,迎向正逐漸靠近的具裝鐵騎。
具裝鐵騎越來越近,兵馬身上的鐵甲被雨水滌去灰塵血汙,愈發顯得黝黑錚亮,兜鍪之上的紅纓鮮亮,在細雨之中跳躍、飛揚,陣列嚴整的由遠及近,看似輕鬆,實則充斥著一種剽悍的殺氣。
當世強軍,不外如是。
長孫嘉慶握緊橫刀,連連下令:“左右部隊慢慢靠攏上去,不要著急,以免打草驚蛇。”
“中路緩緩逼近,紮緊陣勢,拖延時間,不得倉促與敵接戰,若接戰,定要穩住陣腳,誰敢後退一步,老子殺他全家!”
“攻城的佯攻不要停,以免引起敵軍警覺。”
……
一道道軍令下達各部,長孫嘉慶打定主意要將這支具裝鐵騎一舉圍殺,既然大和門已經不能攻克,總得拿回去一些功績吧?具裝鐵騎乃是右屯衛精銳之中的精銳,以往戰鬥之中屢屢讓關隴軍隊損兵折將,威懾極大,若能將這千餘具裝鐵騎殲滅,也算是有一個交待。
又害怕自己大軍圍攏過去驚擾到了對方,只能這般小心翼翼,試圖迷惑具裝鐵騎,使其落入自己彀中……
前方,具裝鐵騎依舊輕鬆嚴整的緩緩逼近,雖然並未策馬疾馳,但千餘匹戰馬四千只馬蹄整齊落地引起的悶雷一般聲響卻已經清晰傳來,配上黝黑錚亮的鐵甲、雪亮的長刀,煥發出厚重如山嶽一般的殺氣,排山倒海而來。
中路的關隴軍隊早已被具裝鐵騎殺破了膽,此刻硬著頭皮緩緩向前,心底驚懼,兩股戰戰。
左側的部隊依舊佯攻城門,主力卻已經脫離城下,緩緩向著北邊靠攏,長孫嘉慶則親自率領中軍壓陣。
數萬關隴軍隊在這一刻悄然完成部署,好似一張大網一般,神不知鬼不覺的向著具裝鐵騎圍攏而去,只等著對方進入彀中,便四下收攏將其圍在當中,一舉圍殲……
長孫嘉慶遙遙望著前方不斷接近的兩股軍隊,心裡滿是緊張,唯恐具裝鐵騎的首領識破他的計謀,於圍攏之前斷然撤退。若是那般,他也只能遺憾之下立即撤軍,以免被隨時都有可能增援而來的右屯衛纏住。
終於,前方的馬蹄聲驟然急促,千餘匹覆蓋鐵甲的戰馬齊齊促動加速,猶如一片黑雲一般向著關隴軍隊的中軍發起衝鋒。鐵蹄踩踏著泥濘的土地發出滾雷一般的轟鳴,其勢猶如山洪迸發,又如山崩地裂,勢不可擋。
長孫嘉慶心中大喜,只要具裝鐵騎衝入己方陣中,左翼迂迴的部隊會瞬間向前予以包抄,自己的中軍也可提速向前,將對方死死纏住。千軍萬馬之中,喪失了衝擊力的具裝鐵騎就只是一個個披著鐵甲的鐵嘎達,縱然依舊防禦驚人、戰力剽悍,但雙拳難敵四手,累也得累死!
“轟!”
將速度提升至極限的具裝鐵騎狠狠撞入陣列嚴整的關隴軍隊之中,一瞬間強大的衝擊力迸發出來,無數關隴兵卒要麼被撞得骨斷筋折口噴鮮血,要麼被騎兵鋒銳的刀鋒斬中身體,一時間淒厲慘嚎、殘肢斷臂,戰場之上一片血腥,慘烈至極。
長孫嘉慶揮舞橫刀,大吼道:“圍上去、圍上去!”
事實上不用他發號施令,早已明白他戰略意圖的各支部隊在具裝鐵騎衝入陣中的一剎那,便開始瘋狂加速,以便在具裝鐵騎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衝上去,將其圍攏其中,予以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