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萬徹是個鐵憨憨,沒什麼心眼兒,但也正因如此,待人接物大多是依靠直覺,若非極其信任之人是絕無可能收在身邊充當親兵的。幕後主使能夠將兩顆釘子埋在他身邊,絕非一朝一夕可以辦到,這不僅需要長久的時間取得薛萬徹的信任,更要有相應的手段。
朝野內外,能夠做到這一點,且有動機去這麼做的人屈指可數。
而這些人如果欲對太子不利,想要在他身邊也埋設“釘子”,亦是輕而易舉……
也沒心思陪同薛萬徹趕往橋北勘查地勢,告訴他稍後會派人前來與他對接,只需聽從自己這邊安排即可,便率領親兵返程。
薛萬徹一臉鬱悶的將房俊送走,也帶隊向北過橋,惡狠狠的對左右親兵道:“回去就給老子徹查這兩個混賬東西,將他祖宗八代都給老子翻出來!到要看看是誰在老子身邊安插了這等死士!”
今日之事,令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心有餘悸。
這是受到指令趁機刺殺房俊,而房俊身邊的親兵悍不畏死替他擋了一刀,且房俊本身武力超群、反應敏銳,這才逃過一劫。可若是死士接到的命令是刺殺他薛萬徹呢?
他可以肯定,一旦死士動手,自己絕無倖免之理……
這令他極為暴躁,到底是誰敢在自己身邊安插死士,且趁機刺殺房俊,意欲嫁禍給他?
只要想想若今日房俊被刺身亡,那麼他薛萬徹便是最大的嫌疑人,自今而後,所有右屯衛、水師的將領兵卒都將與他不死不休,下半輩子大抵時時刻刻都要面臨這些房俊死忠的行刺……
娘咧!
這如何能忍?
千萬別被他將這個人揪出來,否則一定捏爆他的卵蛋……
浮橋上的戰鬥非常短暫,兔起鶻落之間便已結束,但還是吸引到南邊橋頭吐蕃胡騎的注意。
待到房俊率領餘下親兵返回,贊婆已經策馬如旋風一般趕來,見到房俊身上沾染有血漬,震驚道:“越國公可還好?”
房俊坐在馬上頷首,面容陰沉,囑咐道:“並無大礙,這兩日本帥會將一部分俘虜驅趕至渭水以北,交由薛萬徹部看押,同時薛萬徹部會支援吾軍一些糧秣,你要負責接收。”
贊婆連連頷首,心中卻是捋不清唐軍這盤根錯節的關係:那位大唐宰輔之首的英國公陳兵潼關坐視關中鏖戰,對於太子死活不聞不問、隔岸觀火,很明顯居心叵測、所謀甚大。然後他麾下的將領卻又這般堂而皇之的幫助右屯衛羈押俘虜,還要支援糧秣……
這打來打去的,到底誰是盟友、誰是敵人?
唐人心眼兒太多,讓咱這個吐蕃老粗一腦袋漿糊,同時也暗暗下定決心,日後若當真有跟唐人反目成仇的那一天,咱得牢牢記著別玩什麼陰謀詭計,這方面咱拍馬難及,乾脆積蓄力量猛衝猛打就完了……
辭別贊婆,房俊帶著親兵一路疾馳返回大營,先詢問了衛鷹的傷勢,聽到郎中稟明只是皮肉之傷,未曾傷到筋骨,這才略微放心,回到住處,徑自前往武媚孃的營帳。
連綿陰雨,營帳之內排水不暢,到處都是潮溼陰暗,分外難受。
閒來無事,武媚娘泡了一個熱水澡,穿著一件順滑乾爽的絲袍斜倚在軟榻上,一邊輕搖著團扇,一邊慢條斯理的呷著茶水,很是愜意。
房俊挑開門簾入內,衝著帳內幾個侍女擺擺手:“都出去。”
“喏!”
幾個侍女眉眼低垂,都有些臉紅,萬福之後腳步窸窣盡皆退出,反手掩好帳門……
武媚娘坐直身子,掩住露出大片雪白的衣襟,又將一雙瑩白如玉的纖足縮回絲袍下面,紅著臉兒,啐道:“大白天的,能不能別折騰?怪丟人的。”
房俊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沒好氣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