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瘦石又凝神想了想最近是否有洩露行藏引起太子警覺之事,半天也沒想起有任何不妥之處,城內同伴在各處據點潛藏了十餘年,早已真正潛伏下去,斷無關鍵時刻暴露之可能。
倒是讓人設法逼著房陵公主去蠱惑臨川公主一事,會不會讓房俊瞧出端倪,進而順藤摸瓜?
王瘦石眼皮跳了跳,希望不是如此……
……
李積好整以暇的喝著茶水,一邊處置公文,一邊用眼尾餘光時不時瞥一眼王瘦石,見其神色變幻、坐立不安,不由心中好奇。這老閹人是真正見過大風大浪的,加之身有殘缺,故而心性之堅忍少有人及,說一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亦不為過,什麼事能夠令他這般如坐針氈?
心底隱隱有些擔心,這老閹人桀驁難馴、性情扭曲,千萬莫要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勾當……
帳內氣氛有些詭異,將領、校尉出出進進,領取命令、彙報軍務之時熱熱鬧鬧,但只要無旁人在,帳內便一片安靜,兩人相互不過一丈,但彼此之間互不相視、話不投機,一片緘默。
終於,還是王瘦石忍不住,放下茶杯,輕咳一聲,問道:“無論太子明日是否出城,何以今日傍晚便封鎖四門、闔城戒嚴?城中一定有事發生。”
主動開口,就算是主動服軟,他看著李積希望對方能針對此等情況發表一下意見,畢竟李積文韜武略皆乃天下頂尖,他自愧不如,若能相互探討一下,或許便會揭示太子的真正意圖。
李積正看著手中公文,聞言漫不經心的微微頷首,鼻孔中噴出一聲:“嗯……”
然後王瘦石等了半天,再無下文。
王瘦石眼角一跳:“……”
娘咧!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一下?你雖然位高權重、禮絕百官,可我是個內侍,帝王的身邊人,你怎能這般輕視於我?
當即不悅道:“你我雖政見不和,但英國公這般輕視侮辱,將陛下大事至於何處?”
“啪!”
一聲輕響,李積將手中公文丟在書案上,冷著臉面無表情:“首先,汝不過一閹宦而已,莫要忘了自己的出身、職責,宦官不得干政乃是古之明訓,汝何來‘政見’可言?其次,本帥已經對你的話語予以回應,何來輕視侮辱?你也是個有身份的,不要胡攪蠻纏。”
閹人身有殘缺,即便身居高位呼風喚雨聖眷優隆,內心依舊難免自卑,性格敏感而扭曲,最是忌諱旁人拿他們的殘疾說事兒,聞言自是怒火萬丈,但面對李積,陰陽怪氣冷嘲熱諷尚可,當真翻臉卻是不能。
王瘦石忍著怒氣,咬牙道:“英國公只是‘嗯’了一聲,這還不算是敷衍?”
李積淡然道:“本帥既然‘嗯’了一聲,便意味著認同你的分析猜測,如此足矣,難不成非得本帥予以否定,才算是不敷衍?若是那般,你既知道自己說的不對,又何必說?閉嘴不好麼。”
王瘦石氣得不輕,這才醒悟但凡能夠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的各方大佬,除去本身能力出類拔萃之外,口舌之利更是沒有一個白給。
自知口舌之爭不是對手,遂點頭道:“英國公文韜武略、當世翹楚,還希望給予指點,畢竟此次事關重大,不能出錯。”
長安成內訊息盡斷,令他有些無所適從,心頭髮慌,亟待李積幫助破局,也就只能忍受對方的惡劣態度。
見他認慫,李積不為己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奇道:“長安是否戒嚴,與吾等實無干系,只能明日大軍渡過灞水直抵春明門下,便大功告成。至於太子究竟玩弄何等陰謀,無關緊要……不過王內侍如此重視長安城內的情況,該不會是私自在城中佈置了什麼行動,唯恐全城戒嚴而導致行動徹底失敗吧?”
說到這裡,李積放下茶杯,敲了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