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群臣無贊成、無反對,甚至是在明知他這個皇帝即將虢奪房俊軍權的時候,足見房俊威望之隆。
這令李二陛下甚是感慨,當初那個率誕無學、愚鈍任性的“長安害蟲”,短短几年時間,居然便能夠達到這等地步,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為呂、霍之流一手遮天、廢立由心的權臣……心性愈發堅定起來。
不等諸臣說話,他續道:“既然越國公總裁修書,難以兼顧部務,不若便讓檢校兵部尚書的晉王暫代兵部尚書之職吧。之前晉王奉朕之命檢校兵部,協助越國公處置部務,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深知兵部事務,多次受到越國公褒揚,由他轉正擔任兵部尚書,可最大限度減少兵部人員之動盪,迅速開戰各項事宜,諸位以為如何。”
居然是晉王?
諸臣心中狐疑,即便是易儲,難道身為嫡次子的魏王李泰不更應該是合適的人選嗎?晉王固然聰慧,但畢竟年幼,經驗欠缺、心智不足,遠遠抵不上如今依靠辦學而威望日增的魏王殿下。
況且前兩年參與爭儲最為激烈的便是魏王,魏王表態不再爭儲之後晉王雖然也被提及,但威望、實力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咳咳……”
宋國公蕭瑀輕咳兩聲,開口道:“晉王天資聰慧,有陛下之風,實乃國之瑰寶……但畢竟年紀尚幼,恐無法執掌一部,況且高句麗覆滅、吐谷渾蠢蠢欲動有所不甘,西域諸胡紛亂不休,突厥也未必安生,兵部肩負天下兵事,責任重大,焉能以此重任為稚嫩之皇子練手?以老臣之見,還需一個老成之輩執掌兵部,勇挑重任。”
話音剛落,一直神情懨懨、打盹不停似乎快要睡著的岑文字亦睜開眼,附和道:“宋國公之言有理,中樞以三省為尊,實則六部掌管朝務,如今兵部權重,豈能輕忽視之?兵部左侍郎崔敦禮通知四夷情偽,誠所謂持盈守成,國之干城也,可為兵部尚書。”
兩位大佬相繼發言,使得殿上氣氛瞬間緊張。
其意也很明白,陛下您易儲之心堅如鐵石可以,剪除東宮羽翼、虢奪房俊兵權也可以,但朝堂之上其餘人的利益卻必須保證,不能因為順利鎮壓東宮便肆意妄為,將江南、山東兩地門閥以及朝中多數大臣的利益置若罔聞。
一旁的劉洎面色難看,崔敦禮乃崔氏子弟,山東世家在朝中的中堅之一,岑文字之前已明確不再參預朝政,只等致仕歸鄉,此番卻舉薦崔敦禮出任兵部尚書,公然與李二陛下唱反調,顯然是以此表達對於他劉洎私下投靠李二陛下之不滿。
李二陛下面色不變,掃了一眼蕭、岑兩位大佬,目光又落在李道宗、馬周身上,想了想,轉向房俊,一雙眼睛微微眯著,問道:“越國公主持兵部事務期間成績顯著,對部中事務熟稔於心,兵部也在此期間快速壯大,不知越國公對兵部尚書之人選有何意見?”
眾臣的目光落在房俊身上,一直悶不吭聲似乎徹底躺平的李承乾也看過來……
固然房俊被李二陛下虢奪兵權,但是憑藉其功勳、聲望,即便只是坐鎮中樞亦能影響當下局勢,他支援誰繼任兵部,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往後朝局之走向:要麼李二陛下威壓朝野、金口御言,要麼江南、山東兩地門閥迅速崛起,接納東宮力量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與皇權抵抗。
房俊自然明白自己立場之重要,也明白無論自己如何抉擇其實都不討好,畢竟李二陛下雖然虢奪自己兵權,卻並未做得太過分,自己若公然支援江南、山東兩地門閥,難免徹底激怒李二陛下。
以李二陛下此番回京之後表現出來的暴躁、急迫,一旦怒火沖天不管不顧起來,誰也扛不住……
所以房俊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目光期盼的看著李二陛下,先是抿了下嘴唇,似乎有些為難,然後搓搓手,這才咳嗽一下說道:“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