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強行將房俊留下,整治了一桌豐盛的宴席,推杯換盞一番,酒至微醺,才放了房俊離去。
然後讓侍女燒水服侍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
王妃閻氏一雙素手替他整理腰帶,將一隻精緻的白玉貔貅掛上去,好奇問道:“你們兩個到底談了什麼,為何殿下這個時候又要出去?”
李泰面色嚴肅,想了想,未免王妃太過擔心還是沒有道出實情,只是說道:“這兩日閒著無事,去雉奴那邊走走,你不必多心。”
但閻氏能將李泰這個性格乖張的皇子拿捏得死死的,豈是愚笨之輩?轉瞬便明白了其中究竟,俏臉上染了擔憂,輕聲道:“是因為易儲之事?”
之前,李泰也將自己自右屯衛差點被毒殺之後的猜想與她說了,夫妻兩個一致認為這件事很可能顯示了陛下的態度,那就是“扶立新儲,剪除一切有可能威脅新儲的隱”。
若李泰能夠成為新儲,自然是天大的好事,畢竟李泰當初之所以公示天下退出爭儲是因為估測到儲位無望,可如果當真有機會,誰又會無動於衷呢?
但一代不能成為新儲,代價則是無比悽慘。
偏偏無論李泰還是閻氏都不認為優勢能夠比得上更年輕、更聰慧、也更得父皇喜愛的李治……
閻氏明白李泰已經從房俊出得道了什麼辦法,也不多問,只是叮囑道:“此次不比從前,闔府上下生死攸關,還望殿下冷靜一些,莫要如以往那般任性行事。”
李泰頷首,他在外頭任性妄為、性格乖張,但很是能聽得進去王妃的話,低聲道:“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閻氏將他送出堂外,看著他的身影在雨幕之中登上馬車迅速遠去,忍不住嘆息一聲,滿腹憂慮。
……
窗外大雨傾盆,雨水順著房簷滴落在窗前栽著荷花養著魚的陶缸裡,嘩啦啦響個不休。李治躺在搖椅上,手裡握著一冊書卷,只覺得心煩意亂,哪裡讀的進去?
晉王妃一身素雅長裙,烏鴉鴉的秀髮盤城一個精緻的髮髻,步履輕盈的走進書房,將手中一盞熱茶放在書案上,來到李治身後,纖手搭在他肩頭緩緩揉捏,俯身見到李治緊蹙的眉頭,忍不住問:“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李治嘆了口氣,將書卷丟在一旁,閉上眼睛。
他現在對自己這位王妃越來越不滿意了,雖說曾患難與共,自當舉案齊眉,但人心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是非好惡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言的。如今朝中易儲之事轟轟烈烈,自己與魏王都被當作新儲之人選,皆有可能取太子而待之進而入主東宮,可這其中的兇險誰人不知?
成了自然最好,若是不成,怕是連退路都沒有。
偏偏自己王妃還受不住孃家人慫恿,時不時的在自己面前進言要勇於進取,要一往無前,太原王氏會鼎力相助,然後成為太子之後,多多提攜太原王氏那些個孃家人……
唉,所謂“知音難覓”,大抵如此。
沒來由的,看著窗外朦朧雨幕,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一張嬌媚絕色的面容來,令他心裡一跳……
門外有內侍敲了敲門,道:“啟稟殿下,魏王殿下求見。”
李治與王妃愣了一下,連忙起身整理一下衣冠,晉王妃則拉住他的衣袖,疑惑道:“魏王這個時候前來所為何事?他可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當心他有什麼陰謀詭計。”
李治沒好氣的甩脫她的手,不耐煩道:“你得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魏王乃是本王一母同胞的兄長,兄長登門,你不去趕緊張羅酒宴熱情款待,說這些囉嗦話有個甚用?”
言罷,轉身出了房門揚長而去。
這女人顏色固然絕美,但是這腦子卻太過平滑,令他愈發厭煩了。
若是身邊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