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天下即朕”,所以他也只能時常忍耐,不欲以此來貶斥功臣,凸顯心胸狹隘、氣量浮淺……
但他信任房俊是一個胸懷天下、博愛無私之人。
算得上當世人傑……
李孝恭不料陛下居然對房俊如此推崇、信任,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說得多了反倒顯得他搬弄是非。
頓了頓,說道:“陛下放心,微臣定然穩固宗室,竭盡全力支援陛下。”
李二陛下頷首:“正和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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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瀟瀟,夜幕沉沉。
已然是三更時分,小雨未竭、燭光映照,宗正寺衙門內人影幢幢,時不時有衣著華美的宗室子弟乘車來到門前,下車之後便有人接引入院內,僕人車駕則被帶往不遠處的馬廄。
院內,數十兵卒皆穿斗笠蓑衣,手摁腰刀沿著院落警戒,殺氣騰騰。
一眾宗室子弟驚疑不定,想退也退不了,只能心情忐忑的來到正堂,見到一身戎裝的李孝恭大馬金刀坐在主位,不少勳戚兩側落座,愈發嚇得心驚膽戰、兩股痠軟。
這位河間郡王奉命鎮守西域,眼下卻神不知鬼不覺驟然返回長安,一上來便是這般壓迫感十足的召集宗室於宗正寺內相會,顯然局勢有變。
遙想關隴兵諫消弭未久,依然令人心有餘悸,該不會是又一次天崩地裂、腥風血雨吧?
……
李孝恭坐在首位,望著身邊神色不大自然的韓王李元嘉,笑道:“愚兄夤夜相召,弟妹該不會為此大發雌威吧?哈哈,若當真如此,那往後愚兄可不敢登你家門了。”
旁邊徐王李元禮、彭王李元則、鄭王李元懿等親王,李孝同、李孝界、李道玄、李道明等一干郡公也都附和笑著。
韓王殿下“懼內”之命,天下皆知,宗室兄弟之間時常引為笑談。
李元嘉心裡腹誹,目光在一群起鬨的臉上帶笑:“兄長此言若是傳揚出去,難免有詆譭賤內之意,本王倒也罷了,素來敬佩兄長自是不敢多言,可若是傳到越國公耳朵裡,那廝犯起渾來,可著實令人頭疼。”
李孝恭撫掌大笑:“旁人怕那棒槌,為兄豈會怕他?敢在為兄面前聒噪,定要與他一飲三百杯,論個雌雄短長!”
方才起鬨的親王、郡王們,則笑容一僵,面色訕訕。
這年頭,女子出嫁在夫家地位如何,很大程度上在於孃家的權勢與重視程度,韓王妃之所以在韓王府內一手遮天、驕奢跋扈,壓得韓王連納妾都不敢,正是在於房二那廝對自家姐姐無比寵溺,為了給姐姐出氣連“馬踏韓王府”嚇得韓王不敢回家這種事都做得出。
這若是聽說有人拿韓王妃說笑,豈能善罷甘休?
河間郡王與房俊交情莫逆,房俊自是不敢如何,可在座這些人卻是心中忐忑,唯恐惹怒房俊,招禍上身,到時候丟臉可就丟大發了……
坐在一側存在感不高的李道宗微笑道:“這話也不能讓房二聽見,那廝有時候人來瘋,拼了命跟兄長斗酒,只怕兄長也難操勝券。”
李孝恭捋著鬍鬚,深以為然,環視左右道:“此言若是出現在房俊耳中,惹得他不管不顧與我斗酒,我絕不甘休。”
宗室諸王面面相覷,這話怎地聽著那麼不對味兒?
今日怕是“鴻門宴”呀……
李元嘉也不願深談,說到底“懼內”不是一件可以驕傲的事兒,遂岔開話題:“怎地魏王、晉王以及諸位殿下都未到?我派人去催一催。”
殿內李唐皇室濟濟一堂,有身份的人坐在這裡,另有數十人不夠資格,只能在一旁偏殿敬候,等這邊有什麼決議過去知會一聲即可。
但李二陛下諸位皇子卻一個不見……
李孝恭擺手道:“不必,我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