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能很好的對當權者予以約束,畢竟“禮儀天下”,無論忠奸善惡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名譽,尤其是對“身後名”的注重,哪怕幹盡壞事,也要粉飾一番。
這是華夏獨有的處世之道……
李治自然愛聽,因為這兩年都是太子監國,昊天若有不滿自然是太子倒行逆施,輿論回討伐太子,降低太子的威望,他這個晉王就是受益者。
喝著內侍奉上的熱茶,李治心情還算不錯:“昊天有德,憐憫世人,本王自當尊奉天意,撥亂反正。只不過好事多磨,前路必然荊棘密佈、步步坎坷,還望諸位能夠匡扶天道,造福蒼生。”
已經上升至“天道”的高度,尉遲恭、褚遂良自然坐不住,趕緊起身,一揖及地,齊聲道:“殿下乃先帝遺詔傳位之正統,天命所歸,吾等忠心追隨,死不旋踵!”
“呵呵,不必如此,快入座。”
李治放下茶杯,擺擺手,請兩人入座,而後面容一整,嚴肅道:“不過眼下東宮勢大,咱們只能在此固守待援,也不知長安那邊情形如何,還有山東、江南兩地的援軍何時能夠抵達。”
單純以當下聚集於潼關的軍隊,只能堪堪固守,不能反擊長安,所以不僅要等待山東、江南兩地門閥組建的私軍前來支援,更要拉攏、策反關中的十六衛軍隊,才能反敗為勝。
尤其是宇文士及秘密潛入長安親自說服李道宗,攸關生死勝敗。
若能成功說服李道宗,將來舉兵反攻長安之時由其放開玄武門,使得麾下軍隊可以長驅直入殺進太極宮,奪嫡之戰將會瞬間結束,所造成的損失最小。
否則,必然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死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尉遲恭執壺給李治斟茶,愧疚道:“都是微臣無能,不能匡扶殿下完成先帝之遺詔,實在是愧對先帝、愧對殿下。”
李治擺擺手,安撫道:“鄂國公何需如此?滿朝文武皆攝於太子之威勢,只顧自家前程性命,將父皇數十年之皇恩棄置不顧,唯有汝等忠肝義膽、不肯背棄,寧願追隨本王與天下為敵,父皇在天之靈必感欣慰,本王也銘感五內。”
褚遂良憂心忡忡:“此前曾推斷水師有可能攔阻江南私軍北上,算一算時間,江南私軍要麼即將抵達潼關,要麼是有噩耗傳來,也不知具體情形如何。”
山東世家距離關中的距離較之江南更近一些,但一路行來山高路遠,且當下季節黃河水勢暴漲逆行不易,反倒是江南前來此地更快一些。
所以最先抵達的應該是江南私軍,要麼是軍隊,要麼是訊息。
如果單純只是訊息,那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好訊息……
尉遲恭倒是信心十足:“江南氏族盤踞江南多年,根深蒂固、實力雄厚,就連當年隋煬帝都屢次前往江都,希望能夠得到江南氏族的襄助穩定朝局,水師豈敢冒著江南傾覆的危險,悍然發動攻擊?況且水師上下唯房俊之命是從,咱們固守潼關,已經隔絕東西交通,關中往來江南的訊息傳遞不便,沒有房俊的命令,水師不敢承擔如此嚴重的責任。”
這也是當下晉王一系的共識,水師的確對江南私軍威脅巨大,但大多都不認為水師敢悍然攻擊,因為一旦江南氏族遭受損失之後引發整個江南的動盪,很容易發生劃江而治的後果。
區區蘇定方,焉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只需水師猶豫不決,江南私軍就會快速組建並且渡江北上,到時候水師再想阻截,為時已晚。
李治默然不語。
這種推測當然有一定的道理,但風險同樣很大,按道理應該有所動作去規避水師攔阻江南私軍的可能,但現在自己麾下卻缺乏一個能夠統籌全域性、行之有效的“統帥”級別人物。
如若有李靖、李孝恭之輩追隨自己麾下,奪嫡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