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繩索,堆成小山一般的巨木頃刻間滾落河中,先是沉入水中,繼而浮起,再被奔騰洶湧的河水裹挾著向下遊衝去,載浮載沉,快逾奔馬。
幾乎同一時間,打頭的水師戰船撞上橫於江南的攔河鐵索,鐵索迅速繃直,船體攜帶的巨大慣**掙脫這股束縛之力,整個船體都發出“咔咔”的響聲,而後“崩”的一聲,鐵索崩斷。
但未等戰船再度加速,又一頭撞上下一道鐵索,船速受阻,鐵索繃直而未斷。
正在蘇伽欣喜若狂以為可以憑此攔阻水師之時,後面一艘船超過打頭的那一艘,撞上已經繃直的鐵索,鐵索瞬間崩斷,這艘船一直向前,再撞上下一道鐵索……
於是,河面上水師戰船踴躍爭先,將設定的鐵索一道一道全部撞斷。
轟!
河水之中載浮載沉的巨木終於撞上戰船,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水線附近的船舷頓時被撞出裂紋,緊接著,無以計數的巨木在浪濤之中翻滾而來,前赴後繼的撞上水師戰船。
轟轟轟!
一艘戰船的船頭被巨木撞碎,河水洶湧灌入,其後的水師旗艦不得不打出旗語,命令全體降速,將最先遭遇巨木撞擊的船隻橫在河面上,硬抗巨木的撞擊。
一時間木屑橫飛,數艘戰船被撞得船體碎裂,入水傾斜。
不過巨木數量有限,這一波撞擊硬捱過去,水師兵卒便將破損的戰船開到岸邊,主動捨棄,全體船員撤下由小船運上另外的船隻,船隊再度升起風帆,逆流而上。
蘇伽不甘的咒罵一聲,算算時間也只是延緩了一個時辰左右,而他率領數百兵卒卻為此準備了好幾天。
不過由於尚有十餘支部隊在黃河沿岸預備阻擊,若皆能奏效,便足矣延誤水師一天時間,孟津渡那邊能夠有更為充裕的時間以供山東私軍渡河。
而只要山東私軍順利渡河抵達潼關,當下局勢便會驟然變化……
“攻城弩準備!放!”
“崩崩崩!”
粗壯的牛筋製成的弓弦猛地釋放,發出震撼五臟的悶響,小兒手臂粗的弩箭被彈射而出,化作一道烏影閃電般飛躍河道上空的距離,倏忽間擊中水師戰船。
奪奪奪!
一陣悶響,尖銳的箭簇輕易破開戰船船舷、甲板、舵樓,木屑橫飛,船體被射出窟窿,但凡有兵卒挨邊,當即骨斷筋折,倒黴的更是被透體而出,鮮血噴灑。
轟轟轟!水師戰船上的數門火炮予以還擊,只不過岸上的蘇伽早已捨棄攻城弩,帶著數百兵卒頭也不回的向著上游狂奔而去,直奔下一處阻擊地點。
河面上,近百條戰船蝟集一處,當中旗艦上劉仁軌沉著穩重,下令道:“不必急於趕路,救治傷員,檢查船體受創之處,工匠即刻予以修補,實在修不好便整船放棄。”
“喏!”
麾下兵卒趕緊打旗語將命令向各船傳遞,工匠們自後邊的輜重船下來,由小船運輸至受創戰船之上,及時開始修補,隨軍郎中也對受傷兵卒展開救治。
劉仁軌望著河道兩岸,面容嚴肅,沉穩如山。
雖然前方早已傳來山東私軍正在孟津渡緊急渡河的訊息,但他卻並未如尉遲恭等人所猜想那般急於抵達,阻止破壞對方渡河。
回身走回舵樓,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水,拿起桌上房玄齡剛剛派人送來的信箋,仔仔細細看完,將信箋收回信封,燃起火摺子點燃,眼看著信封一點一點燒成灰燼,不由得輕嘆一聲。
他自詡才智不凡、韜略高絕,不甘於屈身水師,志向在於朝堂,認為廟堂之上袞袞諸公也不外如是,大抵不過是出身、時運之故,方才身居高位。
若易地而處,他自認不比那些人差。
但是見到書信之上房玄齡令他放緩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