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席湊到一處,李承乾也乾脆起身,湊上前去觀看。
許敬宗讚道:“兵部這輿圖繪製得好哇,看看這彎曲河道,看看則兩岸山嶺,簡直纖毫畢現、毫無差錯,一圖在手,仿若俯瞰江山,厲害!”
諸人齊齊無語,你還沒玩了是吧?
誰都知道大唐輿圖繪製水平是在房俊主政兵部時期才獲得突飛猛進,房俊為此甚至力排眾議投入巨大,現在許敬宗誇讚輿圖,分明就是提醒大家別忘了這是人家房俊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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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馬屁精……
不過尚未等鄙視完許敬宗,便聽得李積說道:“二郎這個法子妙啊!看似多了一道程式浪費大量人力物力,但卻儘可能的加快了糧食運往長安的速度,咱們現在缺的不是人力物力,正是運輸糧食的速度和數量!”
這下顧不得鄙視許敬宗了,其餘幾人也都湊到輿圖前仔細檢視三門峽附近的地勢、道路,心中詳細計算之後,也都覺得房俊這個看似笨拙的法子的確管用。
事實就是現在大唐並不缺糧食,缺的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將更多糧食運抵長安,只要確保這一點,浪費再多的人力物力都值得。
劉洎蹙眉道:“短期之內看似能夠解決關中糧食匱乏之危機,但卻要耗費太多人力物力,不啻於飲鴆止渴,難以長久。”
許敬宗哼了一聲,反駁道:“飲鴆止渴又如何?旁人既然解決了問題,就應當表示敬佩,而不是陰陽怪氣吹毛求疵。官位越高,自當胸懷越廣,隱私狹隘之輩驟登高位恐怕非是帝國之福。”
劉洎反唇相譏:“正因吾等身居高位,才應該實事求是,而不是解決一時之憂便得過且過,要居安思危,徹底解決問題。”
李承乾擺擺手,制止兩人爭吵,笑問房俊道:“愛卿剛才說有上下兩策,既然下策已經可以短期內解決問題,不知上策又是如何高明?”
房俊道:“上策更簡單,可直接解決關中物資匱乏的問題,但相對來說需要做的事情卻很多,那就是——遷都。”
殿內陡然一靜。
劉洎眼睛瞪圓,怒叱道:“放肆!高祖皇帝自晉陽起兵,攻伐長安威懾天下,此乃帝國之基石,無論晉陽龍興之地,亦或長安煌煌帝都,皆在關中之內,若貿然遷都豈不等同放棄根基?此等禍國之言,該當死罪!”
房俊也惱了,瞪著劉洎道:“你若不服可以講道理,動輒死罪活罪,你以為你是誰?往後同我說話最好規矩一些,如若繼續這般暴躁,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暴躁!”
文武殊途,利益相悖,所以劉洎幾次三番針對他,他卻也沒往心裡去,說到底不過是朝堂爭鬥而已,頂多政見不合、立場不同,但並無私怨。
可這廝大抵是認為自己乃文官之首,飄得厲害,動輒喊打喊殺,慣得毛病!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馬周問道:“如若遷都,遷往何處?”
房俊道:“自然是洛陽。”
眾人頷首。
若是當真遷都,那麼洛陽的確是最合適的地方。前隋也曾因為漕運不利而遭遇困境,故而隋文帝、隋煬帝兩代帝王大力經略洛陽,使其成為天下第一等繁華之地,兼且水陸交通便利,又俯視平原、威懾山東,自古以來便是王朝定都之所在。
當然,前隋之時之所以經略洛陽,除去為關中分攤物資壓力之外,也有被關隴門閥逼得喘不過氣、加強對南方之威懾等各種原因……
總而言之,當此之時,天下若是選擇一個除去長安更適合作為國都的地方,必是洛陽無疑。
李孝恭搖頭嘆息:“洛陽的確很好,大運河聯通南北,經由黃河勾連天下,完全可以承擔帝國都城日甚一日的發展、擴張,然而想要遷都,牽涉實在是太多了。”
作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