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李泰很難在洛陽開啟局面。
尤其是丈量田畝之事,必將遭遇抵制。
李敬玄道:“是否要給予裴懷節一些申飭,敲打敲打南陽世家?”
丈量田畝乃是陛下登基之後最重要的一項國策,攸關帝國政局構架以及發展方向,不容有失,如果任由南陽世家結成一片、予以抵制,恐怕會導致整個天下的世家門閥望風竟從,後果極其嚴重。
李承乾卻搖搖頭,淡然道:“不必理會,不要小瞧魏王的手段,只要他想,就一定有辦法不負使命。”
關鍵在於魏王想不想……
而這又何嘗不是對魏王的一次試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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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萬難推行國策,還是團結南陽世家反向朝廷施加壓力,代表著魏王完全不同的兩個立場……
讓內侍續了一杯茶,李承乾道:“這些時日將手裡的事情處置好,完成交接,帶到書院重開,便過去擔任書院院丞,協助越國公將書院好好經營,這可是許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要珍惜機會,好好辦事。”
李敬玄恭聲道:“喏。”
所為的“協助”只是一種說法而已,實際上他就是陛下的“監軍”,要在書院之內佔據一席之地,不能使書院成為房俊的一言堂、囊中物……
見陛下再無其他吩咐,李敬玄便告辭退出。
自御書房出來,陽光略顯刺眼,李敬玄一邊快步而行,一邊抬頭看了一眼遠處閃爍著陽光的琉璃屋頂,心頭若有所思。
似乎陛下對於魏王遇刺一事並不著緊,除去簡單詢問幾句之外便不放在心上。
是因為對誰是刺客心有定見?
若是已知兇手何人,卻並不予以查明、懲處,是因為引發更大的局勢動盪?
還是說,兇手根本就是陛下自己?
一陣冷風吹來,李敬玄打了個寒顫,趕緊加快腳步返回自己位於武德殿一側的官廨。
還是趕緊將手頭的事務處置乾淨、收拾手尾,儘快書書院履任吧,起碼在現在這個階段,留在太極宮內、留在陛下身邊,都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那種權力爭奪多引發的風暴正在醞釀,巨大的漩渦逐漸形成,已經壓得人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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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自窗戶照射進屋子裡投射在光潔的地板上,茶几上一個小火爐上的銅壺裡黃酒溫熱,散發著淡淡的酒香,李神符跪坐在茶几前,目光從手中急報上抬起,愕然看向跪坐在自己對面的李道立:“青雀遭遇刺殺?”
李道立連忙擺手:“不是我乾的,我哪裡能夠調動百餘人的騎兵部隊前往洛陽追殺魏王?就算能夠調動,此等大事也不敢擅自為之,定要與叔王你商量的。”
銅壺裡的黃酒微微鳴響,他趕緊將銅壺提起,若是黃酒煮沸那就不好喝了。
“那可就麻煩了。”
李神符將急報放在一旁,看著李道立將澄澈透亮的黃酒注入琉璃碗中,揉了揉太陽穴:“該不會是李承乾故意打草驚蛇吧?”
李泰現在幾乎是眾矢之的,任誰都想要了他的性命以達成各自的目的,可若是李承乾先一步將李泰刺殺,旋即安排證據誣陷宗室再趁機對宗室予以肅清,的確是一手妙棋。
但他馬上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因為李泰沒死……
既然李泰沒死,那麼無論什麼樣的證據都不能對宗室擅動刀兵,即便對方是大唐皇帝。
可那又會是誰?
李道立道:“會不會是房俊?”
李神符想了想,嘆氣道:“也有可能,如此刺而不殺,導致各方震動,使得原本就緊張的局勢千鈞一髮,頗有故意引誘吾等出手之嫌疑。”
這一次李泰遭遇刺殺未死,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