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蘇氏悚然而驚,掩住紅潤的櫻唇,驚詫道:“他……他該不會是與英國公私底下有什麼大逆不道的協議吧?”
李承乾登時無語,看了太子妃一眼,無奈道:“想什麼呢?還是那句話,天底下沒人能夠比孤給予的更多,他何必捨近求遠?再者說,以英國公的性情心胸,斷然不會謀朝篡位,若是扶持某一位皇子登基,他依舊位極人臣,與眼下又有何區別?冒天下之大不韙揹負逆賊之名,而後謀求的是眼下已經擁有的……誰會幹這樣的蠢事呢。”
“可是……”
太子妃欲言又止。
道理她是懂得的,可問題在於既然道理如此,那房俊此番悍然與叛軍開戰,愈發解釋不同啊……
李承乾給妻子斟茶,笑道:“原本東征之戰乃是奠定帝國北疆穩定的千秋大業,舉國征伐,高句麗唯有覆亡一途。然而大軍卻受阻於平穰城下,圍攻而不克,貽誤戰機,父皇更發生意外,如今……此乃天命也,非人力謀算可以對抗,吾等所要做的只能是盡心竭力,盡人事,而聽天命。沒有人知道必勝之路在哪裡,只能閉上眼去選擇一條,而後一直走下去。”
自從東征開始,帝國局勢便開始動盪不安。
也或許是東征之戰有幹天和,大唐打著光明正大的旗號行的卻是侵略之事實,為的是將高句麗這個潛在的強敵一舉殲滅,奠定大唐萬世不拔之基業。然而戰爭開啟,必然生靈塗炭,受到上天之警戒亦是理所應當。
然而這警戒卻是讓數十萬大軍鎩羽而歸,讓父皇這一代雄主隕落……這似乎有些過分。
時至今日,李承乾依舊不敢相信似父皇這般雄才偉略註定要在歷史之上名垂千秋的一代帝王,就這般輕飄飄因為一次墜馬便英魂早逝……
總覺得一切都好似蒙在一層霧靄當中,迷迷濛濛看不真切。
他嘴上說不信房俊與李績私底下達成同盟,但心裡卻還是相信李績一定跟房俊說過什麼,甚至於,或許父皇留有遺詔也說不定……
*****
延壽坊。
宇文士及自內重門返回,通稟之後即入內相見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自一堆案牘之中抬起頭來,丟下筆,讓僕人沏上熱茶,打量著宇文士及難堪的臉色,問道:“如何?”
宇文士及嘆息道:“局勢不妙。”
“嗯?”
長孫無忌略感詫異,示意對方飲茶,自己捏起茶杯呷了一口,奇道:“此言何解?”
宇文士及沒有砰茶杯,愁眉不展,沉聲道:“太子殿下有些不大對勁。”
這回長孫無忌沒有追問,而是看著宇文士及,等著他自己說。
宇文士及將方才太子殿下的神情、言語思慮一遍,愈發覺得不可思議:“按理說,無論咱們還是東宮,在面對李績威脅的時候,和談是最好的辦法,不僅可以消弭彼此之間這場註定損失慘重的兵變,也可迫使李績放棄一切野心,老老實實迴歸長安。”
他似乎並非向長孫無忌剖析什麼,而是透過語言將自己心裡的疑惑道出,能夠更清晰的梳理、歸納,因而,他頓了一頓續道:“房俊此番悍然開戰,明顯是想要將和談徹底破壞,可是如此一來咱們勢必重現之前鏖戰不休之場面,東宮哪裡敢言必勝?更何況李績陳兵潼關虎視眈眈,其目的叵測,萬一心生歹意,東宮無論勝負都將死無葬身之地……房俊是個蠢貨麼?顯然不是,可他偏偏就這麼幹了,最不可思議的是,為何太子還會堅定的支援他?”
放著可以從容收拾殘局,而後順利的路子不走,偏要嘗試那條註定荊棘遍佈、不知其終點於何處的險徑,這已經不是聰明亦或愚蠢的問題了,其背後必然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
尤其是房俊之強硬更是在上次前往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