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徹底攻佔龍首原佔據長安之北的地利,而宇文隴那邊又不敵高侃,甚至被徹底擊潰,那關隴即將要面對的局面簡直不堪設想。
那已經不是某個人去擔負責任的問題了,因為涉及到整個關隴門閥的未來,無數關隴子弟的人生,誰也負擔不起那個責任……
“繼續進攻,不惜代價也要攻上城頭!督戰佇列陣,但有後推著,立斬不饒!”
“衝上去,衝上去!箭樓呢?推到城下,壓制城上守軍。”
長孫嘉慶暴跳如雷,不斷指揮兵卒冒死衝鋒,拿下大明宮,則整個龍首原盡在掌握,佔據了龍首原的地利,則右屯衛再難如以往那般穩如泰山,只需派遣騎兵自龍首原上順勢而下,右屯衛便難以抵擋。
玄武門亦置於關隴軍隊兵鋒之下。
可拿不下大明宮,那可就麻煩大了……
然而並不是所有兵卒都能領會當下關中之形勢,更何況就算能夠領會,又與他們這些奴僕勞役何干呢?他們眼下是長孫家的奴僕,若來日長孫家倒臺,他們也只是淪為別人家的奴僕,子子孫孫為其賣命,於眼下並無太多差別。
最重要的是,即便只能淪為賣命的奴僕、奴隸,那也得有命可以去賣吧?若是連命都丟了,家中父母妻兒怕是更為悽慘……
若非有長孫傢俬軍作為主心骨衝在最前,又有督戰隊在身後拎著血淋淋的長刀,只怕此刻大多數兵卒早已扭頭就跑,徹底崩潰。
城頭上的守軍不多,但各個驍勇善戰,加上震天雷不斷的投擲下來,城下很快便堆疊了一層屍體,兵卒們向前衝鋒的時候踩在袍澤的屍體之上,心中的恐懼、憤懣難以言說。
士氣自是不可避免的低落,而且隨著戰鬥的拖延,這股恐懼會越來越凝聚,直至兵卒們不堪重負,心理徹底崩潰……
長孫嘉慶帶兵多年,自然看得出眼下軍隊的狀況極度不穩,也就越發急於攻克大和門,佔據整個大明宮。
他不斷催促軍隊衝鋒,甚至連自己的親兵隊都送了上去,六萬餘人各司其職、全部參預攻城,連後備隊都不要了,只求即刻攻克大和門,以免軍隊久攻不下徹底軍心崩潰。
……
東方的天際已經漸漸透亮。
一個多時辰的鏖戰,大和門上下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攻守雙方傷亡慘重,守軍兵力匱乏,戰死一個便會導致城上防禦減弱一分,到了這個時候幾乎油盡燈枯,破城或只在下一刻。
反倒是城門內一千餘具裝鐵騎始終待命,即便城頭數次被叛軍攀上來展開鏖戰,最終犧牲巨大才能將叛軍打退,王方翼也始終不讓具裝鐵騎上城參預防禦。
他知道一味的防禦是沒用的,諾大的城牆即便多出一千人參預守城,本質上的劣勢依舊不可彌補,既然如此,還不如兵行險招,行險一搏。
身覆鐵甲的騎兵挽著韁繩、牽著戰馬,一個個沉默的立於戰馬身旁,注視著戰火紛飛的城門樓,心中的戰役如烈火一般燎原,卻不得不狠狠壓制。大家都知道了王方翼的意圖,自然明白想要守住大和門,單純的防禦根本行不通,最大的希望就在於他們這些具裝鐵騎能否給予叛軍致命一擊。
每個人都知道,他們肩負著護衛右屯衛大營的重擔,一旦大明宮失陷,所有的袍澤都將面對叛軍騎兵居高臨下的衝鋒,甚至固若金湯的玄武門也將陸續陷落,大帥的最終結局也會是戰死沙場。
所以,騎兵們都默默的站在城下,一聲不吭,不讓自己的體力浪費一分一毫,所有的力量都在身體內積蓄,只等著城門開啟的一剎那,便跨上戰馬,用盡平生力氣,衝出去重創叛軍!
他們絕不容許最壞的那一幕出現,即便拼卻最後一滴熱血,也誓要擊潰叛軍,守住大和門!
驀然,一隊兵卒自城上飛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