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嘉慶看著戰場之上猶如困獸一般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衝入陣中造成殺傷的具裝鐵騎,捋著鬍鬚滿意頷首,覺得這回自己應對的戰略萬無一失。
……
劉審禮此刻確實有些慌。
具裝鐵騎在缺乏火器的戰場上近乎於無敵,卻不是真正的無敵,一旦如眼下這般被敵人死死的拖住,以優勢兵力加以消耗,遲早體力耗盡,陷入重圍——再是兇猛的野獸,也頂不住螞蟻持之以恆的啃咬。
退也不行,此時雙方糾纏不休,一旦自己撤回大紅門,敵人必然緊緊跟隨,若是自己開城門回去,敵人洶湧而至,城門不保。
真可謂進退維谷……
回頭瞅了瞅巍峨高聳的大和門,那上面袍澤依舊在奮勇守城,只不過因為自己率領鐵騎出擊牽制了叛軍,使得防禦形勢急劇好轉,再不似先前那般兇險處處、岌岌可危。
看抬頭看看遠處矗立著的叛軍主將牙旗,劉審禮心中忽然一動:此次作戰的目的是什麼來著?死守大和門啊!無論付出多大的犧牲,無論面對何等艱鉅之狀況,都一定要確保大和門不失。
只要大和門在,長安城另一邊的高侃部就可以放開手腳全力攻打宇文隴部,劉審禮有著充足的信心認為高侃可以大獲全勝,如此一來,長安局勢陡然逆轉,右屯衛再不復之前唯唯諾諾、小心翼翼之狀況,大可以調集一半以上的兵馬威脅叛軍各處大營。
勝利將會出現曙光。
如此,即便大和門這五千人馬都死光了,也是值得的……
一念及此,劉審禮念頭通達,手中馬槊將對方一員騎兵挑落馬背,回頭衝著袍澤大吼一聲:“隨吾來!”
巨大的“鋒失陣”再次提速狂飆,一直衝著對方主將牙旗殺去。長孫嘉慶大吃一驚,心忖這幫傢伙瘋了不成,不想活了?趕緊下令各處軍隊繼續圍攏,而他為了確保安全,不得不再次後退百餘丈。
沒辦法,衝擊起來的具裝鐵騎足以撕碎面前的一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萬一自己一時不慎被其衝到眼前,那可就麻煩了……
數萬叛軍再度恢復之前的策略,四面八方圍攏而上,意欲將具裝鐵騎拖住。劉審禮一馬當先,馬槊如入無人之境,一陣奮勇拼殺,眼見著越來越多的叛軍聚集到自己正前方,就等著自己一頭扎進去被死死圍住,忽然一轉馬頭,向著北邊殺去。
“鋒失陣”迅速完成轉向,在北邊叛軍尚在運動合圍之際,迎面撞了上去。
“轟!”
人馬俱甲的鐵騎衝鋒之時攜帶著強大的動能,直直撞入叛軍陣中,猝不及防的叛軍登時人仰馬翻、鬼哭狼嚎,倉惶躲避。劉審禮一馬當先,整支軍隊好似一個巨大的“楔子”一般狠狠的楔入敵陣之中,將其陣列撕成兩半。在其餘敵軍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狂暴霸道的鑿穿敵陣,一路向北撤去。
敵軍這才反應過來,銜尾追擊,緊追不捨。
長孫嘉慶急忙下令約束軍隊不得追擊,對於具裝鐵騎這種殺傷力、機動力兼具的部隊,追殺是沒什麼用的,步卒追不上,輕騎追上了也無法予以殺傷,況且眼下最為重要之事乃是攻陷大和門殺入大明宮,區區千餘具裝鐵騎縱然逃出生天又能如何?
“收攏部隊,集中火力攻城!”
長孫嘉慶又將中軍往前提了兩百餘丈,親自指揮大軍攻城。
然而未等軍隊收攏,已經向北逃遁的具裝鐵騎又殺了回來,北邊的叛軍猝不及防,被其狠狠的殺入陣中,一路屍山血海,哭爹喊娘。好不容易組織軍隊抵禦住具裝鐵騎的衝鋒殺戮,一點點反推回去,具裝鐵騎又遠遠的跑開,在不遠處一邊與輕騎兵糾纏,一邊恢復體力,等著下一次的衝鋒……
娘咧!
長孫嘉慶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