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心中的彆扭,長孫無忌陡然發現這個以往率性妄為的棒槌,的的確確已然成長為一位需要自己去正視的人物,只是這種成長的速度實在太過驚人,使得長孫無忌完全沒有做好心裡準備,甚至在心中有一些感慨。
這特麼是別人家的孩子啊,若是咱家的孩子當初……
當然,對於長孫無忌這種城府深沉的梟雄來說,感慨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旋即便被無邊的憤怒所取代!
“房俊,爾寅夜造訪,卻率領部曲兵卒將吾府邸圍困,不知意欲何為?”
長孫無忌壓制著心中怒氣,面色陰翳的詰問。
房俊毫無畏懼的跟長孫無忌對視,淡然說道:“根據線報,貴府長公子已然與今日偷偷潛回長安,本官有理由相信其與長樂公主遭遇劫擄一案有關,故此前來緝拿欽犯歸案!”
長孫無忌陡然一驚,失聲道:“什麼?長樂遭受劫擄?”
長樂居然遭受劫擄?他尚是直到此刻才知道這個訊息,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瞬間便沉了下去……
長孫衝在不在長安,沒人比他這個做父親的清楚。
而長孫衝到底會不會劫擄長樂公主這等事,他這個做父親的更清楚……
仇恨使人盲目,嫉妒使人發狂!
自己那個昔日一表人才、溫潤如玉的長子,居然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墜入深淵不可自拔,到了現在,連最後的底線、最後的驕傲都沒撕扯得支離破碎了麼?
長孫無忌心痛如絞……
房俊緊盯著長孫無忌的面孔,雖然知道以長孫無忌的城府自己在他的臉上是看不出什麼來的,但是長孫無忌眼底那一瞬間的悲傷失落,還是被他收入眼底。
看來長孫無忌真的不知道長孫衝的所作所為,亦或者說,最起碼劫擄長樂公主這件事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想了想,房俊問道:“怎麼,某非趙國公當真不知令公子所為?”
長孫無忌深吸一口氣,說道:“某的確不知。只是劣子雖然冒犯天威犯下死罪,卻也不是誰都能憑白汙衊的。房俊你口口聲聲說長樂公主被劫擄一事乃是劣子長孫衝所為,不知可有何證據?你當知道,吾長孫家累世簪纓、世代清譽,絕不容許任何人玷汙吾長孫家的名聲!若是你信口雌黃,某長孫無忌,定然於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李君羨和獨孤謀等人都嚇了一跳,心說長孫無忌的火氣怎地這般大?這不是以往那個“長孫陰人”的作風啊!
居然說得出“不死不休”這種狠話來?
若是換做以往的長孫無忌,哪怕心裡恨不得將你一口咬死然後吸乾血肉,面上照樣還是笑容溫煦稱兄道弟,只會在背後捅你的刀子……
不然“長孫陰人”的綽號從何而來?
笑裡藏刀,說的就是長孫無忌這種人……
房俊卻是絲毫不懼,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抬手指著李君羨說道:“此乃‘百騎司’的線報,難道趙國公還想要甄別一番真假不成?”
長孫無忌憤然看向李君羨,咬牙道:“很好,希望李將軍的線報千萬不要出錯,否則某不得不到陛下面前好生與你理論一番!”
至於“百騎司”的線報……那是唯有李二陛下才能看的,就算是親近如長孫無忌,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君羨心裡很想問候房俊的先人,不論男女的那種……
你特麼還能不能再坑一點?
他本能的想要辯白,說清楚這不干我的事啊,完全是房俊在自說自話……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的管制雖然不保,但是長樂公主能否全須全尾的解救出來卻事關重大。這不僅關係到自己良心是否得安,更關係到被陛下處罰的力度……
心裡大罵房俊坑人,嘴上卻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