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府的正堂裡,韓璦與李敬玄盡皆上座,目光詭異的看著面前眼眶有些明顯烏青的吳王殿下,兩人嘴皮子蠕動幾下,欲言又止。
敢給吳王殿下眼眶來一拳的人,必然不一般。兩人甚至有些思維發散,莫不是這位素有“賢王”之稱的殿下與近來地位漸漸穩固的太子之間發生了什麼齷蹉,這才大打出手?
倒不是二人心理陰暗,實在是以李恪之身份地位,除去太子之外誰敢打他?即便是魏王殿下尚在京城,面對這位庶出的兄長也得乖乖的,有什麼招數只敢暗地裡使……
李恪心思靈透,怎會沒有意識到面前兩人探究的目光?
只是這事兒實在是沒法說,堂堂親王跟大臣打架?
心中愈發暗恨房俊這廝混賬,打人不打臉,卻專門往自己眼眶上招呼……
李恪的身側,一位宮裝錦繡秀美端莊的麗人玉面含笑,剪水雙瞳滴溜溜一轉,輕輕瞥了神情尷尬的李恪一眼,繼而面對韓璦、李敬玄二人柔聲笑道:“快快嚐嚐這茶水,這可是房府尹剛剛打發人送來的江南春茶,香氣清淡回味雋永,乃是難得的極品。”
算是成功轉移了韓璦李敬玄的視線,只是你卻為何偏偏要提起那個棒槌?
李恪暗暗著惱,瞪了宮裝麗人一眼。
這位乃是他的側妃蕭氏,出身於南梁帝室,與申國公蕭瑀同出一脈。三原韓氏與趙郡李氏皆是關隴豪強,雖則不算關隴集團的核心中堅,但是實力不俗。而韓璦與李敬玄與李恪交情甚篤,向來都是通家之好,吳王妃楊氏雖則自江南返回長安之後病體漸愈,但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沒有個三年兩載的安養難以復原,這種場合自然要側妃蕭氏出面。
二人道謝,捧起茶盞,放在嘴邊輕輕呷了一口。
韓璦嘖嘖嘴,回味一番,讚歎道:“且不說別的,這飲茶之法自從經由房俊改進,的確是一大樂事。現在微臣每日不離清茶,一日不飲便如同食不加鹽,茫然無味。”
蕭氏端莊明媚的俏臉滿是溫煦的笑容,聞言道:“那待會兒走的時候便帶上一些,這種品級的新茶市面上怕是買不到。”
二人有些受寵若驚,李敬玄道:“這如何使得?多謝王妃美意,只是殿下亦是愛茶之人,吾等豈能奪人所好。”
蕭氏眼波流轉,抬起錦繡華美的衣袖遮住半張臉龐,將明媚的笑容遮擋在,只看得見那兩彎月牙般的眼眸,笑靨如花,揶揄道:“殿下豈用你等操心?現在怕是隻要殿下一聲令下,那房俊就會乖乖的將茶樹都給移植到王府中來……”
韓璦和李敬玄愕然,就算吳王殿下乃是天潢貴胄,可那房俊又豈是好相與的?給你送上幾斤新茶那是人情,可是你專門去討要……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難不成房俊欠下了吳王的人情?
兩人疑惑的看向李恪。
李恪腮幫子抽了抽,惡狠狠的瞪了蕭氏一眼。
蕭氏愈發笑得開心,秀眸中滿滿的盡是揶揄之色……
捱了房俊的打,你找房俊多要幾斤茶葉,想必不會被拒絕的吧?
李恪對蕭氏極為寵溺,這位側妃不僅天姿國色、性情溫婉,更且出身高貴、知書達理,夫妻感情甚好。此刻被蕭氏揶揄取消,心中並不著惱,苦笑道:“你們儘管聽她的便是。”
二人這才應了。
飲著茶水說著話兒,氣氛甚是融洽。蕭氏聰慧,心思玲瓏,四書五經皆有涉獵,言談既是風趣,與韓、李二人縱論時勢、引經據典,才氣盡顯。
少頃,蕭氏盈盈起身,微笑道:“你們且陪著殿下說話,待我去後面安排酒宴,今晚定要不醉不歸才行。”
韓、李二人連忙起身相謝。
蕭氏盈盈回禮,退入後堂。蕭氏知禮,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