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前來，懸絲診脈一番，露出惶恐之色，接著又診斷了好幾遍，才吞吐道：&ldo;稟四王，老臣愚鈍……感、感覺不到這位女郎的脈象……&rdo;
楊復沉下臉，冷聲一斥：&ldo;廢物!&rdo;
淼淼扯了扯他的袖子，&ldo;不是的……王爺，不怪他，我有話要跟你說……&rdo;
她聲音虛浮，楊復必須貼著她耳畔，才能聽清她說什麼。聞聲一滯，讓那御醫在門外候著，他放柔了聲音：&ldo;何事?&rdo;
淼淼一呼一吸之間，只覺得喉嚨裡似乎有冰渣子，冷得她整個人都要冰凍住了，&ldo;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這個身體撐不了多久了……&rdo;她冰冷的氣息呼在楊復面板上，一直冷到他心扉，&ldo;如果不能變成人，我必須離開……&rdo;
楊復靜了許久，聲音很冷，&ldo;什麼意思?&rdo;
淼淼往被子裡縮了縮，真箇太冷了，手腳都麻木了，&ldo;我當初變成人，有一個期限，只有九十天……如今九十天快到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rdo;
她知道什麼?
知道兩人身份殊途，費勁千辛萬苦都沒法在一起。
淼淼氣息越來越弱，就在他懷裡，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聽她語無倫次道：&ldo;就算不到九十天，我也很高興了……能在王爺身邊，多一天我都很高興……&rdo;
她呢喃不休，分明凍得不住打顫，還在絮絮叨叨：&ldo;要是這個身體不行了，等衛泠過來，就會把我帶回去……王爺別等我，我變成人估計還得很久，到那時候你都老了……說不定都入土了……&rdo;
她咕噥一聲，往他脖頸上蹭了蹭，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ldo;王爺，我喜歡你……&rdo;
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覺得環住她的雙臂越收越緊，顫抖得很厲害。
淼淼顧不得喊疼，因為她已沒了知覺。
這一睡，再也沒有醒來。楊復一直守在她床邊，竟跟一個多月前如出一轍，眸中死寂，無波無讕。
期間衛皇后來看過幾次，說了一些話，但他始終沒聽進去，只抱著淼淼的身體發怔。
衛皇后慌了，這怎麼看都是將死之人的模樣，御醫要給那丫鬟把脈，他卻無動於衷，只冷漠道：&ldo;滾。&rdo;
嗓音平靜，卻讓人從心底生出懼意。
楊復始終守著她，衛皇后正準備著人去請聖人，此時，樂山樂水那邊才傳來訊息。
☆、第71日
信上說他們一行人於三日前抵達東海，目下正在返程途中，並未尋到四王口中的鮫人，反而在一旁水域遇見了衛泠，約莫後日能回到京中。
楊復緊盯著信上內容，沒有找到那位鮫人老者，也就是說淼淼還是不能變成人……他將信揉成一團，薄唇緊抿，神情冷鷙。
不是沒有試著把淼淼放入水中，打從淼淼昏迷那一日起，他便命人備了一桶熱水。然而她的身體浸在水中，仍舊跟昏迷著沒有兩樣，雙目緊緊閉著，腿下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