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不用了。”央儀用發顫的聲音說, “我不想待在這。”
她的眼淚已經快收幹了, 瓷白的肌膚上淚痕明顯, 長睫被沾溼,幾簇幾簇黏在一起,水意濛濛。
伸手去幫她揩淚痕, 被她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
想解釋,但顯然她沒心思會聽。
連空調出風口的窸窣響動, 她都會疑心是玻璃後鱗片和枯葉摩擦發出的簌簌動靜。
她如驚弓之鳥。
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有沒有一層玻璃隔絕與她無關,因為誰的變態癖好在這養那個——她也不關心。
要不是一層挑高, 這裡望下去離地足足有七八米高,她甚至想過避開正門那面牆, 直接從臨湖玻璃破開跳下去。
頻繁望向窗外的動作出賣了她的內心。
孟鶴鳴壓下心頭煩躁,取一件西裝罩在她頭上,在她尚未拒絕之前,傾身將人抱起。
她身上玲瓏有致,抱起來卻不重,所有的肉都長在了該長的地方。託在她臀下的右手微微使力,驀地摸到一片溼冷。他怔愣,這才理智回籠。這一手又膩又滑的東西,是他留在她身體裡的,如今隨著大幅動作而流了出來。
憑她剛才那副倔生生的樣子,要怎麼含著這些走出這裡。怕不是剛走出幾步,裙子就要洇溼了。
孟鶴鳴抿緊唇,抱著她大步往外。
這一路他避開人,從後門離開。
徐叔已經駕車等在門口,如他吩咐的那樣沒亮車燈,黑車蟄伏在樹影下,沒人注意到有人正在離開。
如來的時候一樣,擋板高高豎起。
自上車起,央儀再沒說過一句話,她安靜得彷彿不存在,視線留在窗外倒退的街景上,榕城濃墨重彩的美也無法將她從剛才的恐懼中拉回來。
她真的很怕蛇,光是想象剛才那間屋子裡,她隔著玻璃和那雙冰冷的眼睛對上,雞皮疙瘩就止不住地冒。
得益於浪漫的職業,她的想象力很強,留在腦子裡的剪影會在一次次加工後越來越生動,越來越具體。一路上她都在強迫自己不要想,可是一閉眼,腦海裡的東西不止變化為3d,甚至連空調風吹在面板上,她都能幻想出冰冷溼滑的動物爬行在她肌膚上的模樣。
控制不住地,她捂住嘴,用力乾嘔起來。
眼前遞來一方手帕,男人寬厚的手掌在她背上溫柔輕拂。現在與那間休息室有關的東西都讓她應激。
手掌輕拍肩胛的撫觸,讓她更劇烈地嘔吐。
數秒後,車子停穩在路旁。
央儀央求他:“孟鶴鳴,你可不可以下車?”
這是個很突兀的請求,甚至稍微有點清醒大腦的人,會要求自己先下車。
但央儀就這麼開口了。
靜了數秒,男人面色微沉:“你準備一個人去哪?”
哦,對。
她能去哪?
在他的提醒下,央儀終於想起,榕城的每間房子都是孟鶴鳴的。再怎麼不想跟他待在同一片空間,她也不該堂而皇之地趕他下車,因為她沒有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