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央儀垂眸。
蘇挺注意到他的好友胸膛開始小幅度地起伏。
小子不死心:“你真別給他面子,他這種讓自己老婆吃事後藥的人……”
“夠了。”孟鶴鳴出聲。
他聲音不大,且溫和如常,卻讓人聽出了幾分冷意。
包廂內瞬間噤了聲。
片刻後,央儀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說是包廂,其實只是一個很小的雅間,洗手間要出門走到走廊盡頭。
央儀漫無目的地走著,路過一扇敞開的窗戶時,雨聲驟然加大。她便站在那聽了會雨。
窗外芭蕉被雨打得啪啪作響,雜亂無章。
和她紛亂的心緒一樣。
有人從後拉住她的手。
她回頭,看到男人格外深沉的眉眼。
疑心是自己在這待得太久,包間裡的人正找她。
她趕忙說:“這就回去了。”
“央儀。”孟鶴鳴認真看著她,一向挺拔的脊背微微向前折,“對不起。”
驟雨
孟鶴鳴絕不是高傲到不肯致歉的人。
相反, 他時常展現他紳士的一面。
問一問孟宅的傭人,他們都會說,少爺氣場強, 的確讓人望而生畏,但私底下他又是時常將“多謝”“抱歉”這樣的詞掛在嘴上的人。
他溫文爾雅,卻又淡漠肅厲。
這兩種氣質同時出現在他身上, 有著很強的割裂感。
總之, 他是個雲遮霧繞讓人看不透的人。
這點央儀很同意。
譬如此時,她隱約覺得這次的抱歉與往日不同,但因為對方是孟鶴鳴, 她又將這份不同壓在心底。
想著多半是自己腦補太多。
靠在窗稜上, 央儀淺淺注視他的眼睛。
她沒傻到問他對不起什麼。
因為剛才包廂的話題, 她出來透口氣,想必他也是。
但, 怎麼說呢?
在這件事上, 央儀對他的埋怨僅僅是在那兩粒藥下肚的幾分鐘裡。
除此之外, 她沒有特別記恨過。
他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 犯錯的只那一次。
更何況,在簽下合同之前,她就想過他們可能會上床。在有了實質性關係之後, 她更想過萬一有這種事情發生該怎麼辦。
一切她都曾預設過,所以沒那麼難接受。
她說:“我們都分手了, 沒必要再為這種事道歉吧?”
她說話時語氣總是很輕,像溫柔的風,幾乎湮滅在今晚的雨裡, 但落在孟鶴鳴心口,卻擲地有聲。
他當然知道她的柔軟, 也知道她的韌。
從前是欣賞,如今是迷茫。
孟鶴鳴不知道她的不在意背後,到底有幾分可以轉圜的心意。
可是想這些都無用。
即便只剩一分,他也要挽回。
“那次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他道,“是我情緒失控了。”
四平八穩的人承認自己失控。
央儀心驚。
她的沉默如同無形的網,將他罩住。
孟鶴鳴僵硬地說:“你討厭我是應該的。”
還不至於到討厭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