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
車子一直在樓下等。
聽說孟總下樓, 司機立馬將車開到正門口。
沒多久,氣質清冷的男人從後方上了車,崔助是同他一起下來的, 坐上副駕。
擋板隔絕了前後座,司機小聲問:“去哪?”
崔助也不清楚。今天的工作照理都推了,眼下沒有非趕在這個時候要去做的事。
今早上整個就不對, 醒來後……確切來說是在他備好早餐回來後, 孟總情緒就不那麼對。
看起來淡淡的沒什麼異常,但他跟孟總這麼幾年了,知道他的一些小習慣。
他語調越慢, 越是有什麼情緒在醞釀。
手長時間抄在兜裡, 便是心情煩躁, 想要點上一根菸來緩解燥意。
但今天都不是。
今天的孟總是沉默寡言。
他說走,但沒說去哪。
人坐進車裡, 依然沒有發令。
崔助拉響了心中警報最高階, 他躊躇, 和司機大眼瞪小眼, 最後只能擺擺手。
總不能在這耗著吧。
他低聲商量:“要不先回酒店。”
市立醫院到海灣酒店二十來公里的路,每遇上一點堵車,前排兩人心裡不約而同一起打鼓, 生怕老闆的情緒隨時突破閾值。他倆感覺在玩小時候的遊戲,擊鼓傳花, 花傳到他倆手裡剛剛好爆-炸,那就是他倆倒黴。
崔助其實覺得自己是有點無辜的,畢竟他原本應該在醫院幫著料理其他事情。但不知怎麼回事, 忽然換了組裡另一個女助理頂上。
孟總沒說原因,崔助也沒法從他一貫冷沉沉的視線裡找到線頭, 只好認真回想自己到底哪一環沒做好。
人人都想往上爬,人人都想做孟鶴鳴身邊的助理。
壓力大歸大,收益也是正相比的。
回去的一路上,崔助都在進行積極的自我反思。
到酒店門口,他下去開門的速度比司機還快。只不過還是撲了個空,男人不需要他們跟著,並著兩指往後擺了擺。崔助知道這是嫌煩,立馬拉遠了距離。
男人挺括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拐角,上了電梯。
崔助回頭和司機對了個眼:有心事呢。
司機點頭:我一路都沒敢講話。
崔助:總之這幾天小心。
上了頂樓總統套房,所有聲音都被淹沒在腳下柔軟的地毯裡。整個空間開闊又空曠,立在玻璃邊能俯瞰大半座雲州城。往西二十餘公里,就是剛才過來的地方。
孟鶴鳴坐在雪茄椅裡,點了根菸。
騰起的青煙讓他本就吊在半空的情緒更像落不到實處似的,心裡一煩,又撳了。
菸頭在水晶菸灰缸裡捻了又捻,直至菸絲都爛了,皺巴巴從未抽的半截裡散出來,他才收手,重重一下拍在桌案邊。手心火辣辣的疼,和胸口一樣。
六十八樓的高層空氣都彷彿變得稀薄,惹得人焦躁不安。
他鼻樑高挺,所以顯得眼廓深。
寡言少語的時候自帶威壓。
好在這方空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不至於讓另一個人為此心驚膽顫。孟鶴鳴抬手,默不作聲看了會掌心,心裡想的都是之前在一起時她總是聽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