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奴婢也不願意,誰會放著自家年輕俊俏的丈夫,去跟一個糟老頭子。”
“那也未必,”甄貴妃擦了淚,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如今皇上的意思,大傢伙可不都清楚,那位子遲早是要換人坐的,皇上至今不肯動手,自有他的考慮。”
“會不會,是留給咱們爺?”趙嬤嬤睜大了眼睛,興奮地問。
甄貴妃看了趙嬤嬤老半天,終於微微點了點頭。
“娘娘!”趙嬤嬤立時抓了甄貴妃的手叫了出來。
“噓!”甄貴妃急著攔住她,道:“今日說的,都是捅了天的秘密,若漏出去,咱倆都別得好!”
趙嬤嬤捂住胸口,等平靜了一下心緒,又免不得道:“說句公道話,自己拉拔大的孩子,怎麼說不疼便不疼,竟連……都惦記上了。”
“唉!”甄貴妃也覺得無法理解,皇上當政那麼些年,經歷過多少大事小情,次次穩當當地過來,如何上了年紀之後,竟辦起了糊塗事,她瞧著太子妃不像個水性楊花的人,更兼看得出來,徒元徽兩口子感情極深,弘聖帝這麼橫插一槓子,著實……私德有虧。
雖然身為女人,對自己丈夫瞧上的女人,有一種本能的排斥,但是甄貴妃也不至於心眼那麼壞,那點子同情心還是有的,只如今她是拿兒子的前途跟弘聖帝交換,便不得不昧這良心,唯哀嘆,太子這兩口子,後頭怕是要苦不堪言了。
鸞和宮歷經三年大建,已然頗具規模,雖說是按照原圖重修,不過弘聖帝不惜工本,加上徒元曄幾個著實孝敬,隨著弘聖帝的心意來,這鸞和宮竟是金碧輝煌,耀眼奪目,比之以前,有過之而不及。
安公公陪著弘聖帝在鸞和宮的魚池邊散著步,卻見此時的弘聖帝面色鐵青,竟是一副不悅之態。
知道是方才太子妃巧舌如簧,又將弘聖帝擋了回去,把皇上惹惱了,安公公退了兩步,並不敢上前多嘴。
弘聖帝望著魚池,半天沒有說話,只瞧著池中錦鯉時聚時散,很似快活地你追我趕。
“皇上,貴太妃的舊像已然復原,要不您去瞧瞧?”安公公想了半天,覺得或許這事能緩過弘聖帝的神來。
“哦?”弘聖帝果然有了反應,道:“那便去瞧瞧。”
鸞和宮的東暖閣,正是當年李貴妃的居所,弘聖帝踏進來時,只覺得此處既熟悉,又陌生。
“皇上您看。”安公公領了弘聖帝走到一副朝服像前。
弘聖帝端祥了半晌,覺得這一張缺了李貴妃的活氣,五官也生硬得很,更加上一身貴妃大妝實在乍眼,弘聖帝哼了一聲,問,“沒有別的了?”
“這兒還有一幅貴太妃遊春圖,倒是有幾分傳神。”安公公命人將畫卷展開。
弘聖帝眼珠子猛地一縮,這幅遊春圖他竟是以前沒見過的。
在畫中,李貴妃持著宮扇坐於一個石凳上,腳下臥著一隻西施犬,旁邊拂柳輕擺,顯是來了一陣風,連著李貴妃的衣袖被吹了起來,露出一截皓腕。
一張笑得極嫵媚的臉,此刻唇角輕揚,眉眼前流露出絲絲情意,竟似在看著畫外之人。
“此為文帝親筆,據說在文帝去世前,一直置於文帝龍床的書格里,原本應該同入皇陵的,卻不知為何被遺漏了,前幾日才從庫房給尋了出來的。”安公公解釋道。
“扔回庫房去!”弘聖帝喝了一聲,揹著手走出東暖閣。
站到門廊上,弘聖帝忽然生起了一股無名之火,為什麼,他最愛的女人,眼中看見的都是別的男人。
他摩搓這那副僵硬的畫像,太子妃是李貴妃轉世,徒元徽是他父皇轉世,只要徒元徽自盡,李貴妃再入住以前一模一樣的鸞和宮就會恢復記憶,那時候,誰也阻止不了他和阿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