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往後退了一步的結果。
「小珩。」
斯懿很輕地嘆了口氣:「七宗罪裡傲慢排第一,是有理由的。你有空的時候,約她出來見見我。」
他覺得自己為她留出多少空白地帶,她也就無形間退了多少步,缺了多少自由。
可惜身在局中的人恐怕看不清。
如果命運已寫就,傲慢惡果總會降臨。
那就降臨吧,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斯懿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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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矛盾徹底爆發的前一天,談行簡約了莊靜檀出來喝酒。
清吧環境幽雅,莊靜檀先到的,選了全場最中間的位置,人來人往的,比其他位置熱鬧。剛坐沒多久,談行簡很快就到了,她抬頭看了眼,嚯了聲:「你這黑眼圈,快掉膝蓋上了。」
他研究進度遇上了瓶頸,眉間愁容不散。
想來也是,談行簡是不碰酒精的。
他們見面也不算多,上次見是康子暉的影片傳過來後,他把她緊急約出來過一次。莊靜檀也不知道找的什麼路子,腫成豬頭的人哭喪著臉跪在地上道歉,慘狀令人印象深刻。
談行簡擔心她會被牽連,畢竟康家的能量擺在那裡,莊靜檀卻滿不在乎,說連輕微傷都算不上,再大不了,把她關幾天好了,哪裡待不是待。
「給你叫了橙汁,冰的,喝點兒醒醒腦。」
莊靜檀說。
談行簡:「……我想喝酒。」
「喝什麼喝。你去吃席都得坐小孩兒桌。」
說話間,橙汁也來了,莊靜檀遞給他。
談行簡接過,眼神無意間落下,看到她右手中指上的銀戒,選材肯定很好,在這麼幽暗的環境裡也熠熠生輝。
事業感情都一塌糊塗,他落寞不由更深了。
「你的心態真得調整一下,」
莊靜檀順口道:「天賦那麼好,全點智商上去了,抗壓能力不行。」
「不說我了,你最近在忙什麼?看你臉色也不太好的樣子。」
談行簡擔憂地望著她。
「沒事。」
莊靜檀笑了笑,唇邊的笑意很快隱去,輕嘆了口氣。
「我只是在想,不開心了開車去山道跑幾圈,還挺有用的,你可以試試。」
談行簡:「但是飆車不安全,你……」
莊靜檀想了幾秒:「你可以去開卡丁車。」
他的車庫對她是敞開的,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開顏色亮麗的車。
山道也安靜,只有引擎轟鳴的動靜,像被包裹住。
這讓她感到安全。
那些混亂的滾燙沸騰的思緒也會更清明。
她並不喜歡代入別人的心緒,但偏偏那個人不是別人。
她們曾經那樣緊密相連,纏繞,共生。
莊靜音的生活環境比她穩定、安全,是閃閃發亮的玻璃罩下的世界,只吸收光明的部分。
這個認知從前讓莊靜檀感到隱秘地安心。
挖出那些往事的過程並不算難。
十六歲那年的夏天,六月十四日下午,莊靜音跟著母親參加宴會,在燕城郊外的莊園內迷路,在西側二樓走廊內跟鄭裕洺撞見,對方找藉口把她拉進廢棄琴房的那一刻,有人正好路過,對方推開房門,將手裡的文玩核桃砸向鄭裕洺,把她拽了出來,拉著她逃跑到一半,翻過欄杆從二樓中庭直接跳下去離開了,莊靜音連對方臉都沒看清。
當天鄭裕洺未得逞,耿耿於懷了很久,莊家想爭取尚實的大單也沒了下文。
那一天被莊靜音藏在了心底,直到後來莊父莊母吵架,提起有政界的太太竟然拋來橄欖枝,在宴會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