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萬種情思堆眼角的模樣,朝我嗔笑而道:“夫人昨夜酒性所致,岑幾乎一夜未眠……”
不禁一時語塞……一夜未眠?那豈不是‘嘿咻嘿咻’了一個晚上?
“你是說,我……跟你……那個了一宿?”咱身強體健倒也罷了,只是這阮暨岑的身子骨竟然也能‘嘿咻’一夜,著實讓我有些大跌眼鏡。
“岑豈會欺瞞夫人?昨夜夫人酒性所致,歌舞之興大起,尚不顧鼻間出血,在岑面前大展歌技舞藝,岑又豈能獨睡?”阮暨岑溫文而道。
大展歌技舞藝?就憑咱這五音不全可以把《新不了情》唱得笑倒一片人的歌喉,可以把‘天鵝湖’跳成‘天鵝哭’的拙劣舞藝,還這麼嚎了跳了一宿,頓時投給阮暨岑一個愧疚的眼神,這一夜……委屈他了……
一時覺得,咱的酒品也忒差了點……
“就這樣?”我再問。眼神遊離到床褥上的那團血跡,我就覺得奇怪,這處子血上面怎麼還有那麼些黏糊糊的東西……
“岑豈能見夫人流血不止而置於不顧?自然要為夫人止血上藥……只是夫人上藥血止之後便抱住岑睡了過去。岑怕擾了夫人清夢,故而未能如夫人所言打地鋪獨睡。”阮暨岑答得真誠,不像撒謊。
這麼說來,咱昨夜只是和阮暨岑同床共枕清清白白的睡了一宿,除了發了發酒瘋,流了流鼻血,啥事兒都沒發生?
看來以後為了避免酒後亂性的慘劇發生,這酒,咱還是少喝為妙……
正在為自己即將告別喝酒生涯而準備默哀之際,門外響起了覓蘭的請安聲:“王爺,福晉,寅時(北京時間03時至05時)已過,奴婢服侍主子們換衣入宮面聖。”
只聞阮暨岑應了一聲,便見得房門輕輕被人推來,由覓蘭、翠兒領頭,帶著一群手捧滿水金盆,鑲金口盅宮人先後入內。
“奴婢參見王爺,福晉……”遂又向我與阮暨岑行了萬福禮。
阮暨岑掩嘴咳嗽了兩聲,並未言語,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覓蘭等人得了意思,又叩了頭方得起身。
我挑眉抬眼看了看阮暨岑,方見他氣喘微微,眼神黯淡,一副久病之態與方才之時辯若兩人。心中暗籲,這人莫非是戲班子出生的?
覓蘭從宮人手中結過滿水金盆,為我擦了臉,又拿過口盅為我涮了口,方得替我更換品服。
品服雖不若吉服繁瑣,卻也極為講究。一色大紅繡花氅衣在身,外罩紅青長褂,腳踩香色花盆底鞋。遂又替我盤瞭如意頭插了金色步搖,掛了寶石,戴了耳墜方肯做罷。一時覺得,自個兒咋就這麼像唱大戲的……
待我梳妝打扮完畢之後,卻見阮暨岑也已經由兩名宮人著裝完畢。依舊是一襲繁重品服於一身,不禁有些擔心他這病病微微的身子骨能否受得了這重量。
將我二人打點妥當之後,便見覓蘭與幾名宮女同往喜床而去,得見龍鳳紅褥之上那團紅呼呼粘稠稠的血跡之後,才笑盈盈的將紅褥揭了去。
隨後,我便被覓蘭挽著,阮暨岑又由兩名十五六歲的小太監攙著喝了點晨香蜜露潤了喉便坐著金鑾大轎進宮面聖謝恩去了……出門之際,天尚未明。
阮暨岑與我各坐一轎,我則由覓蘭、翠兒一路伺候著。
雖時已近卯時(北京時間05時至07時),但此時乃剛入正月,又正值降雪時節,天亮得晚,氣溫仍然比辰時(北京時間07時至09時)低上幾度。
鑾轎之內,雖鋪有夾棉褥墊,卻依舊無法抑制住寒風的侵襲。我坐在裡邊,雖有厚重品服在身,仍能感到寒意沁骨。
撩開窗簾,卻見得翠兒隨在鑾轎右側,則不見覓蘭身影。
“福晉,天冷溫低,可別受了寒才是。”翠兒見我撩開窗簾久不放下,關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