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在軍隊裡就有個伴。
可是自己呢?三哥也陣亡了,在三哥陣亡前自己卻是連句話都沒有說上。
想到這裡商震不由得有些傷感。
只是他剛有了那傷感的感覺,不遠處便傳來了侯看山的低喊聲:“麻桿兒,你個狗日的在哪兒呢?”
“在這兒呢!”商震忙回答道。
只是侯看山的那話,直接就讓錢串兒一皺眉。
此時的錢串兒見商震那瘦樣子當然能猜到“麻桿兒”肯定是商震的外號。
要說時下的東北軍裡,大家互相叫外號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畢竟東北軍脫胎於土匪。
可是這張嘴就罵“狗日的”,這就太過分了!
枝葉的嘩啦聲響起,片刻之後,侯看山和陳翰文兩個人真的就過來了。
至此五個人終究是會合了。
會合了卻都不說話,五個人便全都向樹林外張望。
由於他們這頭已經有一會兒沒有打槍了,對面的日軍也已經停止了射擊。
他們看到奔著這片山林來的日軍在走了一半之後便返回了。
看樣子面對著這鬱鬱蔥蔥的樹林,日軍終是放棄了對他們這幾個殘兵敗卒的追擊。
雖然說先前商震和錢串兒二憨子阻擊了一下日軍,打死打傷了接近十個,可是毫無疑問的是,東北軍總體是打敗仗的。
錢串兒二憨子所在的一連已經打光了,而商震他們所在的連隊也是如此,至於說別的部隊如何他們也不知道。
五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之後,倒是陳翰文先說話了:“咋辦?”
“能咋辦?回錦州吧!”侯看山說道。
商震他們三個都沒有說話。
侯看山以為商震他們是預設了,便轉身往樹林的深處走。
他們需要往樹林裡走的更深一些,然後再往西南方向前進,那裡是錦州的方向。
既然部隊打了敗仗,他們已經不敢在樹林之外的地方行進了。
侯看山和陳翰文走在了前面,錢串兒便也跟了上去,錢串兒一動二憨子便也跟上了,顯然他們兩個在一起什麼事都是錢串兒做主的。
可是錢串兒也只是才走了幾步,卻發現商震並沒有動,依舊站在那裡。
“你咋不走?”錢串兒問。
錢串兒麼一問,走在前面的侯看山和陳翰文也收住了腳步看了過來。
“我想,我三哥——”商震頓了一下,儘管他話沒有說全,可是侯看山和陳翰文就已經明白商震是什麼意思了。
李福順已經陣亡了,商震的意思無疑是想給他三哥也就是李福順收屍或者說找個地方埋了。
“先管活人吧,那戰場上死的人多了,你全給埋了啊?”侯看山不以為然的說道。
商震翻了侯看山一眼後卻是執拗的說道:“那是我三哥!”
“我艹,還敢頂嘴!”侯看山不樂意了,他也沒有想到,作為一個新兵的商震竟然敢不同意自己的意見。
一聽侯看山說話又不好聽,商震看向侯看山的眼神也已經不對勁兒了。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子,商震想掩埋自己的三哥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更何況,商震在內心已是有幾分看不起侯看山了,我在前面擋著日本人,你先跑了,你殺的日本人還沒我多呢,你有什麼資格跟我這麼說話呢?
眼見著商震和侯看山兩個人已是鬧了個半紅臉兒了,陳翰文忙打圓場道:“都是自家兄弟,不會好好說話嗎?完全可以商量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