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樹林,灌木在望遠鏡中閃過,他現在所想的是,如果山口依舊有日軍,那麼那些日軍會躲在哪裡。
別看昨夜他們在小山那裡打得熱鬧,可是誰敢保證山口那裡的日軍就一定會過去增援?
商震和王老帽分析後認為,日軍既然主陣地與側翼陣地打不下來,並不能排除人家從這裡進攻的可能。
因為山口對日軍很重要,那人家放上人看守著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看守山口的日軍當然不會太多,可就是再不多,商震覺得也應當比他們這夥人多。
而如果自己這夥人當面鑼對面鼓的與日軍打起來的話,那肯定是佔不到便宜的。
別看商震沒啥文化,可是他自己現在也總結出來了,打鬼子要用巧勁,比如夜襲,比如在日軍動起來的時候己方再尋找機會。
為此,他跟自己這些人講這個道理時還打了個比方。
他說,你們都見過鄉下人秋天去撿糧吧?
眾人說那當然見過。
所謂的撿糧,就是指秋天收玉米大豆小麥這些莊稼的時候,有老百姓就出去撿糧了,這塊撿點麥穗,那塊撿點豆荄,要是趁大戶人家不注意,也偷偷的去人家地裡掐上一把,這三湊兩湊,一天下來也不少撿。
商震說,咱們就是那撿糧的,咱們人少,劃拉點就夠吃,可不能到人家去明搶啊!那是要捱揍的!
商震的這個比喻是如此的形象,絕大多數人都理解了,可唯有楚天覺得這種打法太小家子氣了。
只因為人家楚天家裡是城市的,人家也是瀋陽人,換言之人家是城市兵,大夥猜他的家境那還應當是很不錯的。
只不過,要說起怎麼打仗來,是輪不到楚天說話的。
他一開始講的那個要到最前沿去已經成為他的“汙點了”,就是歲數最小的小簸箕給他一句他也得聽著。
“也不知道昨晚上咱們頭兒殺了多少個小鬼子,你看他那一身的血。”晨光之中趴在不遠處的錢串兒低聲說。
“他是從小鬼子的屍體下鑽出來的。”和錢串兒趴在一起的侯看山說。
昨晚侯看山摸到了日軍眼皮子底下,湊巧碰到了具日軍的死屍便把自己裝扮成了日軍。
當那照明彈打起來的時候,他是離商震最近的人,所以他是知道當時的情況的。
昨夜所有人都在忙,自然沒有人顧得上看商震的扮相。
而現在天亮了,商震身上的血漬那是一片一片的,就顯得很是刺目。
“回頭給他也找個娘們兒,讓他好好洗洗。”錢串兒又道。
這回侯看山便沒有接話。
而這侯看山一不說話,錢串兒才意識到自己好象說錯話了。
不能在這隻死猴子面前提娘們兒,一提娘們兒這傢伙會傷心!
兩個人都不再言語,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商震卻忽然說話了:“所有人都注意,看到前方的那片樹林沒有,把槍都瞄過去!排長和老馬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