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一片情緒低落之中獨獨商震例外,他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這時如果有熟人注意商震的話就會發現,商震那原本只是看地面的眼睛此時卻已經滴溜溜直轉了,換句俗語講叫“狡猾如狐”!
商震那是在觀察地形呢,觀察地形倒不是代表他一定要逃跑,可逃跑卻絕對是他的選項之一!
而這時商震就看到前方有人來了,一共六七個有人嘴裡還在低聲喊著“郝瞎子”。
商震心中一動他便拿著自己那支漢陽造往前面湊合,他當然知道郝瞎子在那裡。
而過了一會兒商震便已經湊到了幾個老兵身邊聽人家說話了。
能夠叫郝瞎子的那至少是和他平級的軍官,否則的話,就在時下的軍隊裡,下面的人若敢叫上面人外號,那屎都能給你打出來。
果然,商震也只是聽了片刻便確定了從前面過來的喊郝瞎子的那是一個副營長,郝瞎子管他叫“瘸子”,顯然他們私交好的很。
對此商震都不作多想,秦檜還有仨朋友呢,更何況象他們這樣的老兵,誰沒有幾個關係好的,當然也可以稱之為“生死弟兄”。
“我們營打沒了,就剩我們這幾個人了。
特麼的,傷員都沒撤回來,都用手榴彈和日本鬼子同歸於盡了。”這時那個瘸子營長便道。
話說到這裡,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可是聽瘸子這麼說,郝瞎子便直直的盯著他瞅。
“你這麼瞅我幹嘛?在想老子為啥不也抱著手榴彈和那些狗日的拼命吧?”那瘸子恨恨的說道。
“我可沒說。”郝瞎子一晃腦袋,可是就他那表情——
這事能怪誰?也只能怪那個瘸子副營長說傷員都跟日軍同歸於盡了,那你幹嘛要活著回來?
東北軍說“生為恥以死為榮”,西北軍雖然沒有這樣的口號,可是道理那卻都是一樣的。
“回頭我就跟團長說把你們這回弄來的新兵給我,老子帶著他們去打衝鋒去把陣地奪回來!”那瘸子副營長髮著狠道。
“拉倒吧,你帶他們去衝鋒。”郝瞎子不以為然。
“呵。”那瘸子副營長冷笑一聲,“我帶他們怎麼就不行?老子和他們全綁手榴彈!”
就那瘸子副營長這句話一出口,圍在他身前的老兵便聽出了他那話裡的狠意。
他們彷彿看到了這個瘸子營長身上綁著手榴彈帶著那身上同樣綁滿手榴彈計程車兵向日軍果敢的發起衝鋒,然後天地間便爆出一團團煙塵,而與那爆炸物一起四分五裂的還有士兵的殘肢斷骸!
而那殘肢斷骸既有中國人的也有日本人的,那敵我雙方的肢體最終便攪在了一起。
生同衾死同穴,那叫恩愛夫妻,可是仇敵殘骸無法區分最終卻死而同穴了,不知道這活著時候的生死仇敵在死了被無意的葬在一起後是否依舊會互相廝殺!
這種感覺語言無法形容,可是這個瘸子卻絕對是個狠人!
一時之間,老兵們已經靜默了下來,要說唯獨沒有變化的卻是商震,商震眼睛又在那眼眶裡轉悠了起來,他卻是正在分析這個瘸子副營長話裡的資訊所帶給自己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