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於是他爬了起來,向屋外走去。
而屋子裡計程車兵們接著在胡謅八咧,陳翰文的詩情便被攪得一塌糊塗。
當商震推門出來時,卻才發現竟然是起霧了,想來天已經亮了,只是那霧氣濛濛,能見度卻是極低,隔著十來步就已經看不清東西了。
“這麼大的霧啊,咱們今天可得小心點兒,別一不小心走到戰場裡去了。”跟著商震出來的楚天說道。
“哪有那麼懸?昨天晚上聽炮聲,離咱們這裡至少得有七八里地呢!”這是仇波的說話聲。
“行了,先都弄點吃的吧,吃完了看霧能不能散。”商震看著那白靄靄的霧氣說道。
這還是商震頭一回看到如此大的霧氣,都說霧氣無形,可是商震覺得那霧氣終是有無數的細小的顆粒組成的,偏偏又看不到找不著。
一個小時後商震他們便穿行在了這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雖然時間又過了一個小時,可是那可見度也只是提高了幾米罷了。
商震並不想等下去,他已經和王老冒商量過了,覺得他們誤入戰場的可能性並不大。
這是因為昨天他們所聽到的炮聲在他們的北面,而他們卻是從南面過來的。
他們從南邊過來自然有他們的理由,他們只知道淞滬戰場仗打的很大。
按照他們對中國軍隊的瞭解,日軍肯定是從北向南攻擊,他們從南面跑過去就會與中國軍隊遇到,那麼他們又會有什麼危險呢?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商震還是給自己夥人下了禁口令,那就是非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準說話。
要說商震已經很小心了。
可是他並不知道,就在頭半個月的也是這樣一個大霧茫茫的天氣裡,有一支日軍就是藉助這樣的天氣在金山衛登陸的。
戰場,地形,天氣有時永遠比想象中的複雜,商震他們卻也是有些想當然了。
商震他們就這樣靜悄悄地前行,身體帶動了霧氣,可是那空白之處隨即就又被新的霧氣填滿。
除了他們走在街上的腳步聲,周圍都是靜悄悄的,遠處沒有炮聲,近處沒有人語。
走了一會兒功夫之後,商震發現他們這一行人就要走出昨天夜宿的這個村子了。
當然這個村子也未必就是村子,畢竟這裡是淞滬戰場,商震他們也沒有來過上海,他們也搞不清這裡算是郊區還是城鎮,印象裡也只是這裡的房屋比較多。
而就在商震發現兩旁的房屋開始稀少,往左右前方看也沒有房屋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停下了腳步。
“咋了?”跟在他身後的王老帽問。
“沒什麼。”商震回答。
商震之所以停下腳步,那當然有自己的原因,他也只是覺得現在霧氣障礙了視線。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與敵人遭遇,如果他們不離開這個村子那還是有所依託的,可是如果在開闊地裡與日軍相遇雙方對射又會是一種怎樣的情形?
這其實也只是商震的一種想象,是他一貫小心謹慎的習氣使然。
商震暗笑自己怕是庸人自擾了,他便抬腿接著往前走,可是他剛走了幾步便突然站住了低聲道:“都別出聲!”
而這時他們便所有人便也聽到了霧氣中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
“退回到村子裡去,不知是敵是友一定要小心。”商震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