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世上對人的評價,就叫人心是桿秤,每個人都會自己掂量。
別人絕不會因為你能說會道就對你如何如何,固然有人會以為你熱情,但卻也會認為你是個花舌頭,愛忽悠人。
而侯看山也正是如此,從學生們一開始接觸侯看山時就見他扎扎呼呼,總是“踩”著商震,表面上他們心裡不說可實際上便無好感。
相反,別看商震沉默寡言,這固然會讓人以為他沒有什麼情趣,可卻也讓人覺得老實可信。
更何況學生們這一問之下方知商震還是一個新兵。
在學生們看來就商震這樣的一個新兵老實巴交的既沒有老兵的痞氣,又當著他們的面用花機關打倒好幾個日本兵,他們又怎麼可能不覺得可親可敬!
這一路上學生們便對商震問這問那的,而商震卻又不願多說,倒也不至於讓王老帽感覺厭煩,於是他們就這一路走了下去。
他們原本是從錦州城附近跑開的,而這回卻是又要掉頭經過錦州城往西南去。
為了避開日軍,他們所選擇的道路便是在錦州城西面的地方。
而王老帽感覺他們離錦州城一趟線了的時候便叫所有人都小心起來,就是總是嘚啵嘚啵說的侯看山也老實了下來。
他們的小心自然是不是多餘的。
雖然他們已經避過了錦州城走的是丘陵地帶,可是在路上還是遠遠的看到了日軍的車隊,所有人也只能隱伏于山林之間。
有好路不能走卻也只能走山林間的小路,甚至有的地方根本就沒有路,碰到前方山高的地方他們就又得繞到地勢平緩可行之處,完了吧還要繞開路上的日軍。
如此一來,他們這速度自然就快不起來。
待到天黑的時候,他們便也只走出了四十多里,好賴不濟是把錦州城繞了過去。
天黑了自然要夜宿林間吃點乾糧,而這時他們所帶的吃的卻也只夠今夜這一頓的了。
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也只能第二天再想辦法了。
他們這回往西南方向行來,途中也曾遠遠的看到了個屯子。
有村子的地方就一定有吃的,可是王老帽鑑於他們現在所攜帶的食物還夠今天的,就沒有去那個屯子裡找。
畢竟這個地段離錦州比較近,誰知道日軍的勢力是否已經延伸到了這裡,如果碰到漢奸那都是很麻煩的事情。
黑夜之中商震盤腿而坐。
他在想著明天這些人應當吃什麼。
按理說這樣的事情本不應是他操心的事,那吃飯又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可問題他能吃啊。
吃飽了才會覺得渾身是力量,他才能夠對自己進行鍛鍊,這要是光鍛鍊沒有吃的,他又怎麼能把自己的身體練強練壯。
而就在他的身邊,錢串兒正和那些學生說話。
錢串兒和侯看山都是很能說的。
可問題是侯看山的能說叫殷勤,錢串兒的的能說卻是叫乖巧,那你說這些學生又樂意搭理誰?
錢串兒便給那些個學生講這些天來打仗的事。
他講到了日軍的飛機轟炸,坦克車的橫行無忌,大炮的震耳欲聾,講到了東北軍的浴血殺敵、血肉橫飛。
錢串兒的口才極好,把那些學生講了個心驚肉跳。
可商震實在是不想聽這些戰場上的事。
他三哥李福順在戰場上陣亡了,很多東北軍的官兵都陣亡了。
那時於死者與活者來講叫生死離別,那又何必再講一遍,那豈不等於剛剛結痂的傷疤又被揭開了嗎?
不過就在那些人的說話中商震倒是聽到了張孝炎一句話心中一動,張孝炎說“今日的生便如昨日種種的死”。
張孝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