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商震的警衛連已經撤回到了劉集旅部的外面。
劉集本就是一個小鎮,337旅部和680團都到了這裡,那能住人的地方什麼馬圈柴房都已經住滿了,又哪裡有警衛連呆的地方?
於是他們便也只能露宿在房舍外面的過道里了。
不過,戰爭年代命比草賤,他們誰還會挑挑揀,更何況這一天裡往往返返怎麼也跑了幾十裡地了。
當炊事班弄出來的熱湯下肚再吃上點雜麵餅子,士兵們中間終是多了一絲活泛。
“二混子,你是我們連的嗎?你到這來嘚瑟啥?”斜靠在牆角處人堆裡有士兵在低聲問,不過那語氣明顯是在開玩笑。
“你們警衛連伙食好嘛。”二混子笑答。
“少扯犢子,哪不是大餅子就湯?”慵懶的靠在牆根處的那個士兵氣道。
“我們光有湯沒有大餅子。”二混子瞪眼扒瞎。
“就說你是圖意多吃兩個大餅子得了。”靠坐大牆根處計程車兵直接揭穿他。
“看破別說破,看破別說破,嘿嘿。”二混子卻依舊是振振有詞。
靠在牆根處的那個士兵哼了一聲卻坐了起來伸手去摸那人的口袋。
二混子倒也自覺,摸出盒煙來就給周圍的幾個兵發煙。
伸手不打笑臉人,士兵們便也不再針對他了。
二混子是劉全友連計程車兵,平時就是個自來熟哪有事哪到的性子,所以和警衛連的人混的都熟,而靠坐在牆根和他說話的那個則是警衛連的單飛。
單飛深深的吸了口煙體會著入肺的辛辣再吐出來臉上就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咋樣,抽我這一根菸知道啥叫幸福了吧?”二混子便逗他。
“屁幸福,只能說還好自己還特麼的活著。”單飛不贊同二混子的話卻是給自己此時的心情做了一個更準確的描述。
單飛的話飄進了他身旁計程車兵的耳朵中,有計程車兵還意外的瞥了單飛一眼,很意外單飛竟然還能說出這麼有水平的話來。
是啊,與其說幸福,那還不如說是慶幸自己還活著。
他們去接應連長商震,商震被救回來了,被他們圍著日本鬼子也被打死了三十來個,至於說那個山窪子裡是不是還有別的鬼子沒現身那就不知道了。
而為此,警衛連也付出亡十五人傷十多人的代價。
那陣亡的十五人多是警衛連一排的,甚至連一排長劉奎都陣亡了。
陣亡的人並沒有拉回來都已經被原地掩埋了。
和那些已經入土了的十五個人來講,活著回來的無疑是幸運的。
“可憐,一下子沒了十五個人,那十五個人到了地下卻是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撈著。”又抽了一口煙,單飛便很感慨的說道。
自己家的院子?二混子看了一眼單飛詫異了一下隨即他就明白單飛是什麼意思了。
這場戰鬥,劉全友連和警衛連都參加了,二混子當然也去了,只不過他既沒有受傷也沒有輪上他開槍,畢竟戰鬥也只是在有限的那麼兩三個地點,他都沒趕上。
可是掩埋那十五個陣亡士兵時他卻是在場的。
中國人嘛,多數都信人死了那就是去了陰間了,就都認為人在陽間活著時幹嘛死了之後在陰間那也是該幹嘛,而墳丘那就是些亡人在陰間的家。
既然十五個人是被埋在一起的,那可不就是隻能住在一個大院子裡卻是沒有自己個兒的家嗎?
“也行啊,別管咋說他們還撈了個窩兒呢,那死了沒人埋的還不就成了孤魂野鬼?”從來都是嘻皮笑臉的二混子卻是難得說了回正經話。
“這話難聽了啊!說誰是陰魂野鬼呢?”這時突然就有人不同意了。
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