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我哥不喜歡吃奶糖。”段羽笑笑。
王芷坐下來,摸了下墓碑上笑得燦爛的人。“我昨晚加了一通宵的班,這兩顆糖還是從同事的辦公桌上摸來的。”他送上的百合嬌豔欲滴,是剛從花店裡買來的。他可以什麼都不帶,但一定要帶百合,這是“他”生前最喜歡的花。
段羽也坐了下來,看著哥的笑臉。和段華相似的臉上浮現恨意。
“哥死得太委屈。我絕不會放過那些傷害他的人。”他是哥唯一的親人,他一定要為哥報仇。
“你查到了什麼?”王芷並不驚訝。
段羽冷冷一笑:“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明天拿給你。”
“好。”
接下來,兩人各自沈默地坐在那裡。八點一到,陸陸續續有人來到墓前,來到段羽和王芷的身邊。到了九點鍾,墓碑前擠滿了人,全都是段華生前的“狐朋狗友”,有男有女。有的是獨自前來,有的則是一家子。有老人,有年輕人,也有孩子,唯獨少了段華最愛的人,西門竹音。不過來這裡的人都不願意在這裡見到那個人,那個可以說是直接害死了段華的男人。
大家相互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談,彼此點個頭,或者擁抱一下。他們靜靜地凝視墓碑上段華的照片,回憶和他之間發生的往事。很多人戴著墨鏡,即使這人已經走了兩年,他們仍然無法忍住悲傷。段華是一個好人,一個並不在乎回報的好人。也許上帝也覺得他太好了,所以提前收回了他。
“段華,妹妹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謝謝你。”一位戴著墨鏡的女士拉著自己的女兒哽咽,然後她讓自己接受了段華的骨髓而活下來的女兒給這位善良的叔叔鞠了一個躬,併為他獻上百合花。
“段華,你教的那批學生現在都成了各大公司爭搶的物件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他們不會再無所事事,胡作非為了。”有一位老者低啞地說。
“段華,我姐臉上的燒傷幾乎看不出來了。謝謝你幫她找的醫生。”一位年輕男子說。
“副總,我辭職了,明年準備結婚。你送我的禮物我一直儲存著,捨不得戴。”
前來的人都對段華說了些話,言語中充滿了對他的感謝,感激,還有難過。照片上的男子爽朗地笑著,就如他面對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從不吝嗇他的光芒。
11點鍾,人們又陸續離開,最後又只剩下段羽和王芷。一一同眾人告別,段羽把大家送上的百合花擺好,再把大家送上的禮物燒給天堂的哥哥。王芷站在一旁,等段羽做完所有的事後,他摘下墨鏡。熬了通宵的眼睛佈滿血絲。
“出於段華的目的,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追查下去,但就在剛剛,我決定一定要追查下去。”
段羽看向他。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會不會有這麼多人來看我。”勉強地勾勾嘴角,王芷拍拍墓碑,“沒有人相信他會做出背叛那家夥的事,可惟獨那家夥深信不疑,甚至還打傷了他。就為了這個,我也要追查下去。”
段羽冷若寒霜地看著墓碑上的哥哥,淡淡道:“是他逼死了我哥,而我哥到死都在為他考慮。他不配。”
王芷聳聳肩,重新戴上墨鏡。
“走吧,去吃飯,然後回去幹活。”
又看了哥幾眼,段羽跟著王芷走了。
下午五點,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墓園的門口,車上下來的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戴著墨鏡,手捧百合。沒有讓司機和保鏢跟著,他獨自走到段華的墓碑前。凝視了碑上的人良久之後,他放下花束。
從十歲認識段華,到他過世,整整十八年。十八年來,他們親若兄弟,卻在最後一年分道揚鑣,從此天人永隔。西門竹音掃視了一圈墓碑前擺放著的近百束百合,掏出一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