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東海算是隆慶帝的長輩,按輩分來算,他還算是皇帝的表舅舅,見皇帝從未管束過他的事情,膽兒便也養得更肥。
平安三年的六月初七,洛東海闖出件禍事,這件事在田鎮眼底不算什麼,在皇太后眼底不算什麼,畢竟還和那些他曾做過的壞事相比根本不算什麼,但皇帝咬牙切齒地掀翻了面前的書桌,岸上的東西散落一地,皇帝人不洩憤地衝上去再踩上數腳。
秦公公在一旁看著,於心長嘆一聲。
初七的那天,洛東海在宮禁時間私闖入宮,守門護衛上前去擋,被他長鞭一揮打翻在地,另一名護衛欲攔,反被囂張極致的他鞭至昏厥,旁人畏懼他的身分無人敢攔,最後讓他揚長而去。
可謂打狗也要看主人,宮門的護衛算是皇宮的顏面,一般的大臣哪敢輕視,也唯有洛東海這樣的人敢如此囂張。
若是一般的人,皇帝至多也是冷笑數聲,忍一忍壓至日後逐一清算,但這次,洛東海算是捋毛捋上老虎鬚,因為被他鞭打得昏過去的人便是宋平安。
訊息一傳至皇帝耳裡,還沒等得意洋洋的洛東海坐穩椅子,就被趕來的禁衛五花大綁直接押去大理寺聽候發落,皇帝事先有口諭,可先行刑。
同樣獲知訊息的皇太后臉色一變,匆匆趕至御書房,沒等話出口,皇帝一臉冷色直接把洛東海的一干罪證擺在皇太后面前,皇太后無語半晌,終才道:「皇上,至於嗎?」這麼多罪證並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收集到的,很多都已經是數個月前的事,皇帝那時為什麼不發作,反而要壓到現在才發作?難不成私闖入宮鞭傷幾個護衛就如此讓人容忍不得?
「皇上,洛東海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
皇帝冷笑:「主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皇上……」
「太后!」皇帝直視皇太后,雙眸冰冷,「宮門是皇宮的臉面,他都已經一個耳光搧到朕的臉上了,叫朕還怎麼忍?」皇太后仍不肯放棄,試著勸說:「皇上,罰一罰也就算了吧,他會知道過錯……」「太后,如今這個算了,那以後其他人是不是也能就此算了。」皇帝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他們踩在朕的頭上想搧就搧,想怎樣就怎樣,那五年前朕還不如把皇權拱手讓出去,隨他們怎麼折騰!」皇太后雙唇發顫,凝視兒子良久,才道:「皇上,這次真的這麼嚴重?」皇帝直視她,一字一字道:「太后,朕是皇帝!」皇太后再無語,走出御書房回後宮的路上,慢慢憶起一件事,便派人去查問,甫回到宮中坐下時,派去的人也回來了。
「回太后,這次傷的是兩個守宮門的護衛,一個叫宋平安,一個叫唐青,叫宋平安的傷得比較重,皇上已經命太醫前去為他們診治過,兩人皆性命無憂。」皇太后默默揮退下去,還沒等捧起茶喝上一口,宮女上來報,田大學士求見。
皇太后輕嘆一聲。
田鎮一進來就問女兒皇帝這次怎麼這麼大的火氣,皇太后把皇帝的原話向他複述一遍,末了又道:「怕是讓皇上想起從前的事了,當年那鄧、趙、柳、康四個大臣從未把皇上放在眼底,這皇宮也是想進就進想出便出,皇上,心裡恐怕還恨著……」田鎮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道:「我進宮之前先到大理寺探過了,這次想來皇上恐怕不會放過洛東海,這才進去沒多久都已經瞧不出人樣了……看得出來皇上正氣在頭上,本來想找妳去勸一勸,唉,看來還是沒辦法。」皇太后放下茶杯,若有所思道:「皇上畢竟是我的親骨肉,打在兒身上痛在娘心,你回去向洛家說他這次是闖下大禍,誰也救不了,讓他們準備後事吧,至少還能厚葬。」田鎮連連點頭,而後還提道:「女兒,妳說這件事後,皇上會不會動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