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燒灼著一切雜物及傢俱,而扛著她的人,正是連衣服都來不及穿起,赤露著上身的徐平。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設下屏障呢?在這種著火的境地下,“屏”之異能再好用不過……
這般想著,宦娘察覺到自己也有些不對勁,腦中似乎也進了濃煙似的,怎樣也無法集中精神,彷彿被誰無形中壓制了一般。她猛然警醒,心上一凜,而徐平已經拔了長劍出來,利落地斬斷眼前的阻礙之物,將她扛出了屋子。
天色昏沉,諸色交雜,分外妖異。蒼穹之中,無日也無月,他們的異能都失去了功效。宦娘心覺不好,連忙試著使用異能,卻發現自己此時只能置換一些小東西,且除了置換異能之外,什麼也使不出來,便連湖草都召喚不出來。
再看徐平,他面色稍顯蒼白,額上帶汗,緊抿著雙唇,顯然情況也不大好。
連徐平也能受影響?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有這樣的本事?
他現在看上去很弱,連屏障也使不出來,而自己至少還可以置換如眼睛這般小的東西。宦娘定定地凝視著徐平,生出了動手的心思來。這不算做是趁人之危,只能說是把握好了時機。他當時既然能對她下了殺手,便早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沈女郎的樣子真是可憐呢。”身後陡然傳來一個陰沉而自得的聲音,“瞧你的情郎,樣子也很可憐。”
宦娘轉過頭一看,來者正是身後跟著數名將士的賈念學。他面帶笑意,穿著一襲並不合身、卻尤顯貴重的黃色長袍,頭上戴著的竟是皇上才可戴的珠冠,足上蹬著的更是鑲了偌大夜明珠的寶履,整個人看上去明晃晃的,煞是怪異。
“哼,沐猴而冠,小人作派。”徐平拿劍抵著地,將宦娘護在身後,對著賈念學冷笑著挑釁道。
“是啊,徐統領是大人物,銜著金子打得湯匙出生的大人物,自然看不慣我這小人得志的樣子。”賈念學緩緩笑著說道,“沈女郎,你是不是也在想,這傢伙真是窮瘋了,一朝登天,便想著把什麼好東西都穿在身上?這小子,衣衫都不合身還非要穿,渾身明晃晃的,像個暴發戶!那又怎樣?與其說什麼‘萬鍾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萬鍾於我何加焉’,倒不如索性做個俗人來得痛快。我願意如此,誰又能管得了我?”
徐平神情慵懶,抿著唇,驟然出手,便將賈念學頂上的珠冠化作一團粉末。賈念學卻並不氣惱,只是命身邊人為他清理頭髮,口中溫聲道:“以徐統領的性子,此時此刻該是將我化作一灘血水才是,為何只去了在下的頂上珠冠呢?”
冷冷勾唇一笑,他沉聲道:“自然是因為徐統領已是……強弩之末了。”
“數日之前,徐統領閉門不出,只是遣人每日向你稟告情況。徐統領的居所附近都設下了屏障,誰人進去,你都會發覺。我們便鑽了空子,收買了那稟告之人,讓他悄悄潛去書房,偷去了你從籍宮中得來的那本書。說起來那本書可真是個寶物啊,記載的都是奇門遁甲之術,我等酸儒,近二十年來聞所未聞。”
“這書對我倒是沒多大用處,不過,對於振江兄而言,可是助力頗多。”賈念學緩緩走了過來,步步逼近徐沈二人,“眼下這陣法,便是他自其中學來的,可以削弱陣中人的異能水平,稀不稀奇?最要緊的是,越是異能厲害的人,被壓制得就越厲害。徐統領作為宮城中的頭號強者,該是很難受吧?啊,對了,徐統領喜歡在書上批註,從那書的痕跡來看,統領大人還不曾看到陣法這裡呢。”
宦娘細細聽著,不由得回想起來。那幾日他將她困在院中時,確實有好幾次想要去書房閱書,是她纏著他教授劍道,因而他不曾抽身離去。今日他神思恍惚,似是有所思慮的樣子,莫非是今天才發現丟書之事?
她正回憶著,忽地感覺頭皮一痛,卻原來是賈念學跨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