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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堡?”府尹一凜,“莫不是……江湖上所傳的那個‘唐門’?”
“大人所言極是,”馮慎拱手道,“正是那個擅使毒、精暗器的唐門。”
“那都是以訛傳訛,世間未必就真有這麼個門派!”還沒等府尹接茬,魯班頭又從一旁邊竄了出來,“想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但凡碰上個使鏢的,就說自己師承唐門。可這麼多年下來,只聽說唐家堡在壁山,又有幾個人親眼見了那個地方?僅憑著這麼一個破木匣子,就認定這是什麼‘鐵蒺藜’‘唐門’,也未免太草率了些!”
“魯班頭此言差矣,”見他屢屢打斷,馮慎心下也是不悅。然當著府尹的面上,只得暫壓了不平之氣,據理而駁:“這唐門之說,並非捕風捉影。只不過其下門人,皆行事詭秘,不喜涉問江湖中事。故唐家堡附近設有陷阱重重,以隔塵世。他們獨來獨往,自秉一義,既不拉幫結夥,也不黨同伐異,久居在唐家堡裡,終日的煉百毒、制銷器兒。可即便如此,唐門中人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身上衣、口中食,這等日常應用之物,自得有專人下得壁山購置。附近山民,想必也多有聞視。”
“有理,”府尹頷首撫須道,“唐門之事,本府也略有耳聞。有道是‘無風不起浪’,若無憑無據,江湖之中,又如何傳得那般繪聲繪色?”
“正是,”馮慎又道,“唐門弟子雖深入簡出,但經過世人口耳相傳,也是名動江湖。想那順治年間,盤踞巴蜀的張獻忠,為我大清之師擊潰。倉皇奔逃時,張獻忠下令所部屠川。當是時,窮寇們逢人便殺、遇人便砍,所經之處,流血漂櫓、林壤盡赤,就連隱在壁山的唐家堡也受到了波及。為求自保,唐門中人傾堡而出,於壁山腳下拼力狙殺流寇。張獻忠殘部死傷過半,無奈轉道川北,最終兵敗被剿。經了這一役,唐門名揚天下。就連順治爺都曾贊其武勇。魯班頭,又何言唐門不存於世呢?”
“照馮經歷說來,那唐門行事倒算正派,”魯班頭又道,“那它為何又與天理邪教扯上了關係?”
“善惡僅存乎一念,”馮慎正色道,“唐家堡門人眾夥,保不齊有那麼一兩個心懷叵測之徒。當然,馮某所言也盡是揣度,若魯班頭有什麼高見,大可講出來。”
馮慎這招以退為進,竟讓魯班頭不知所措:“我……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只管拿犯抓兇……審案判案的事,自有大人定奪……”
“魯班頭,你且退下吧。”府尹又朝馮慎道,“馮經歷,這案如何論處,你有何良策?”
“不敢,”馮慎朝著府尹一揖,輕輕瞥了眼魯班頭,“大人,以卑職淺見,不若‘化繁為簡’。”
“哦?”府尹一怔,“怎麼個‘化繁為簡’?”
“大人容稟,”馮慎道,“像張興武、賴青等惡徒,想來在那天理教中人微言輕,從他們入手,怕是查不出那‘引薦人’的下落來。那天理教狼子野心,日後必會伺機而動。只要朝廷提前留意,等他們露出馬腳後,便可一舉擒滅。故卑職竊以為,應先判了這些造畜害人的惡徒!”
“馮經歷所言甚是,本府也正是此意!”府尹點了點頭,抬手指向跪著的香瓜道,“那堂下少女,姓甚名誰?”
聽得府尹問詢,查仵作忙推了把還在抹淚的香瓜,悄聲提醒道:“別隻顧著哭,大人問你話。”
香瓜反應過來,忙按著馮、查二人所教,先衝上磕了個頭:“大人……俺姓田……叫香瓜……”
府尹目光一轉,又道:“身旁那老者,是你何人?”
“那……那是俺爺爺……”說著,香瓜悲從中來,又開始啼哭,“俺爺爺為了救人……被惡人給害了……求大人為俺做主!”
“收了悲聲,莫要哭啼!”府尹喝道,“田香瓜,本府問你,你祖孫二人原籍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