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一個深愛的人,又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關豫想要再次分辨,卻見陳樓轉開了臉,輕笑了一下。
“你知道嗎?”陳樓笑了笑說:“一個人如果要自殺,最好按照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程式來,這樣一來情緒鋪墊充分,意圖也說的足夠明顯,將來事情發生,家人雖然傷心難過,潛意識裡卻會覺得理所當然並不突兀。而最讓人受不了的離開方式就是突然抽身,沒有任何的招呼和鋪墊……人都是害怕改變的動物,最受不了這種突然變故,猝不及防又足夠震撼。
分手也是如此,我們上一世雖然折騰過很多次,但是從未走到過最後一步。又或者說你對我瞭解太多,知道我那時候是不會離開你的,所以這次回來之後,我的態度讓你覺得難以理解,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詫異過很多次,為什麼以前我們都能和好,這次我總是不同意呢?”
關豫張了張口,直覺想要否認,可是陳樓說的話句句戳心又無可辯駁。他低下頭,盯著眼前的白床單白枕頭,過了很久,才低聲道:“是這樣想過。”
陳樓點了點頭:“那就是了,這就是傷口癒合前的癢癢過程。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還受著前世軌跡的影響……”
他指的是關豫在很多事情上沒有他辦不了的情況,實際上關豫剛回來的時候這種情況十分嚴重,甚至到了不和陳樓同一個屋簷下都睡不著的地步。但是自從路鶴寧回來後,這樣的影響就越來越淺了。關豫察覺到這點之後並沒有獲得自由的喜悅感,只覺得有些緊張。不過幸好他當時偷偷租住了陳樓隔壁來住,否則陳樓一想,就知道事情在轉變了。
“還受著影響,”關豫深吸一口氣說:“我去雲南這幾天天天都睡不好。”他怕自己的說服力不夠,又強調道:“你看我半夜都在給你發簡訊。”
陳樓不疑有他,嗯了一聲道:“所以我想,或許我們合租一段時間能好些。這樣我不必刻意更改我的壞習慣,你也不用顧忌我的感受試圖遷就,我們的飲食作息乃至穿著,各種習慣隨心所欲就好。我再陪你走一遭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你也留意一下身邊合適的同性,或許你放下之後就不會再受約束了。”
關豫有些不能接受,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是同床共枕,哪知道一句話的功夫,情況就翻天覆地成了這個樣子。他定定地看著陳樓,想說什麼又覺得無力,半天后低聲問道:“為什麼就一定要這樣呢?你圖什麼啊陳樓,我們和好了不就什麼都好了嗎?我不怕被家裡趕出來也不怕吃苦,我也不嫌你吃飯快穿衣服少了,以後我不叨叨你了不行嗎,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呢?”
他說著說著已然有了些委屈的趨勢,最後翻來覆去的問,“你為什麼啊?”
陳樓陪他沉默了很久,看他這樣終究不忍,只能放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耐心道:“有些選擇,可能決定的時候只是短短一瞬,但是將來卻要用一輩子後悔,我們都經歷過,又何必重蹈覆轍。”
他見關豫嘴巴緊緊的抿成一條線,固執的扭開臉不看他,靜默片刻後又去回答他的前一個問題:“我這樣做不是為什麼,可能這一生折騰磋磨,也就圖個你我互相體諒,各自安好。從此能夠悉心經營各自的家庭,不管貧窮富貴,都可以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退房,找酒店約了計程車往回走。大雨已停,路上殘存的積水被車輪捲起又灑開,發出刷刷的聲音。陳樓借了酒店的鉛筆和便箋,回去的時候已經開始盤算起了這幾周的安排,期間又問到關豫的實習計劃,語氣平靜到沒有一絲波動。
關豫一切都說好,之後的幾天也一切按照陳樓所說的來做。
實際上除了這些,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按說依照之前的趨勢,陳樓能做到如此讓步已然不容易。關豫不知道是什麼促成了這種轉變。倆人能夠在同一個屋簷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