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奴才,香橘帶著一眾蘭亭殿的丫鬟婢女侍衛太監,規規矩矩的跪在殿外,冷風肆虐,細雨飄零,無情的打溼了奴才們單薄的衣裳。
青夏卻並未理會,聰慧的女子早就算準了一切,靜候著那場暴風雨後的餘威,她微微側過頭來,不輕不重的看了怒火中的楚離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驚悚的話來:“你,把門帶上。”
憤怒中的男人頓時被這簡單的幾個字震在了當場。外面的奴才們更是一個個仿若見到鬼一樣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傳聞中已經失心瘋掉了的妃子。
楚離一張臉孔越發陰沉,怒極攻心,咬牙切齒的沉聲說道:“你身為人妻,卻在宮內私藏別的男子物品,水性楊花,不守婦道!之後,你大鬧蘭亭殿,打斷丹妃手骨,裝瘋賣傻,意圖矇混過關。這些我都暫時不與你計較,可是你竟敢對我這樣的態度,好大的膽子!”
青夏緩緩站起身來,一雙鳳目在燈火下有著琉璃的色彩,她微微正容,面色冷然,不無嘲諷的冷哼一聲,說道:“殿下,如果您記性好不錯的話,應該記著我剛才有告訴你,以後對我的態度最好客氣一點,不然不要怪我不給你留臉面。”
楚離大怒,眉梢一挑,厲聲喝道:“你敢?”
“做都做了,還問我敢不敢,豈非多此一問?”青夏緊隨其後,寒聲說道:“丹妃不過折斷了小小腕骨,將養一月定會痊癒。大內多少太醫可輕鬆醫治,可是殿下偏要懸賞天下名醫進宮診治。這一來,是為了全殿下的博愛之心,二來卻是要昭告莊青夏的大不敬之罪。太子妃病歿,國喪半月。如今,喪事已完,莊青夏這個傳播四海的極品蕩婦就該落入法網,接受制裁。殿下既然早就已經布好了這個殺局,又何苦巴巴的趕來為青夏羅織其他的罪名?”
楚離當時愣住,憤怒的神色漸漸淡去,微微沉目,疑聲問道:“你早就猜到了?”
青夏緊了緊身上的斗篷,笑道:“左右都是一死,在死之前欺負欺負你,也是好的。”
一身雪白錦緞披風的女子站在燭火之下,眉宇間再也沒有楚離記憶中的柔弱與哀愁,她淡定沉著,面無懼色,好似一隻上好的水蓮一般,有著超凡脫俗的雍容與高雅。楚離緩緩吐出了一口氣,眼睛微微眯起,好似一隻慵懶的貓一樣,閃爍著詭異的俠光,只聽他灑然一笑,沉聲說道:“莊青夏,我倒是一直看錯了你。真不知道,過了今天,有朝一日,我會不會後悔。”
“沒去試過,你怎麼知道,後悔與否呢?”
“哈哈!”之前憤怒異常的楚離突然爆發出一陣爽快的大笑,朗聲說道:“不愧是莊太傅的女兒,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來人啊!把蘭妃帶下去,押往大寺府天牢看押,三日後,菜市處斬!”
門外的一眾僕婢霎時譁然,香橘丫頭跪在最前頭,聞言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身穿黑色鎧甲的侍衛如狼似虎的蜂擁進來,領頭的對著楚離下跪行禮,然後伸出因練武而粗糙的大手,就向青夏抓來。
之前倔強的女子此刻卻並沒有絲毫反抗,雪白的皓腕霎時被一眾兵丁抓在手裡,肌膚微微泛青。楚離眼角瞟到,嘴上沒說,眉頭卻微微的皺了起來。
“等等!”將出門時,青夏突然叫了一聲,楚離眉梢一挑,示意侍衛讓她說完。青夏身軀纖細,在漆黑的夜色中更顯一身白衣單薄飄逸,由於剛剛沐浴,她滿頭的黑髮並未挽起,而是柔順的垂在身後,不時的被風輕輕的吹起髮梢,未乾的水珠順著漆黑的發,緩緩的落下。青夏回過頭來,一雙星子般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楚離的眼睛,沉聲說道:“在我的家鄉,只要是成婚,男子就要負起一生的責任,保護妻子喜樂平安。不管你是為何,莊青夏畢竟是你的妻子,你這般處心積慮的謀劃暗算她,不覺得心中有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