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心跳很亂。
他能感覺到現場的氣氛已經跟剛才的截然不同。
空氣裡面甚至瀰漫著一種鈍重的氣息。
這是剛才完全沒有的。
他眯起眼往下看。
只見臺子之下的班長等人早就已經眼淚汪汪,凝眸望著他們。
而他背靠牆面,只能聽見焉來意撕心裂肺的哭聲:“山伯!山伯!!!”
焉來意是很痛苦。
她哭得喘不上氣,不甘心地用手撐著牆壁,祈求著顧淮能夠回應她。
很快,祝母和祝父走出來拉她:“回房間去,在這裡面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她跪著抓住祝母的衣角:“求你了娘!讓我去看他,把門開啟吧!”
祝母蹙起眉,不禁被她感染了。
本來彩排的時候她總是笑場,可是看焉來意哭得這麼悲痛,她倒也無端生出一種憐惜來,感覺自己好像真是她媽媽,伸手抱住她:“孩子,你聽我說,你已經有了丈夫,你要嫁人了,你不能再跟其他男子見面,梁山伯跟你沒緣分,就這樣吧好嗎?”
意意難以置信,一把推開她:“沒有緣分?我與山伯在一起一年,我與他是天造地設的緣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拆散我們!”
祝父皺起眉,看她這樣子,想要斥責的話也說不出口,恨鐵不成鋼地說:“趕緊將小姐帶下去!!這段時間誰也不許見!”
“是!”
同學們蜂擁而上!
焉來意驚慌爬起閃躲,撲在牆面上,雙手被人同時擒住,不甘又不捨地哭喊著:“你等等我山伯!你等我來找你!!!”
顧淮躺在地上,感覺光源漸漸熄滅,帷幕逐漸落下。
焉未央已經在觀眾席哭得泣不成聲:“太感動了,意意哭得太慘了!”
沈安與眉心緊鎖,盯著舞臺上的帷幕,甚至都挪不開眼。
焉厲行和焉無咎眨巴眨巴眼,將淚水擠回。
焉凌雲紅著眼眶,隱忍抿唇。
焉逢生也眉心緊鎖,心情很是複雜。
他很慶幸焉來意可以站在這樣一個舞臺上,並且在他們身邊。
只要是她在他們身邊,就能夠得到發揮,並且能夠得到最好的教育和培養。
李燃甚至落下幾滴眼淚:“怎麼會這樣啊……梁山伯也太懦弱了,就不能拿磚頭把馬文才砸死嗎?”
傅斯年:“……”
刀刃心裡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也不怪這孩子前一陣子能夠拿到勝利,能力真是很出挑啊。”
池硯聽到四周細細碎碎的誇獎,全都是誇讚焉來意的。
尤其他身邊的導演全部都很動容,顯然已經看上焉來意的演技。
觀眾席早就沒人笑了,相反抽紙巾,吸鼻子的聲音細細碎碎地響起。
旁白的聲音插入進來:“就這樣,梁山伯因馬文才的暴打去世,祝英臺整日鬱鬱寡歡,不思飲食,等到成親的這一天,她換上紅裝,與迎親隊伍講了一個條件……”
帷幕漸漸拉開。
焉來意身著華貴婚服,頭帶著喜帕,站在舞臺中央。
何祈安笑眯眯地走到她身邊:“英臺。”
她轉頭望向他。
何祈安被她這帶著喜帕的臉看得一顫。
沒有五官,紅帕子遮臉,還挺詭異的。
他憨笑:“英臺,我們今日終於可以成婚了。你放心,我會對你很好的。”
焉來意譏誚:“好啊,我信你。”
何祈安眉宇閃過一絲歡喜:“那——”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焉來意眼底無波無瀾,冷然道:“我要求送親隊伍經過樑山伯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