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己的腦子不要閒下來,不著邊際地胡思亂想一通,也好過去研究辯機這個人。一整晚,辯機都沒有睡,在燈下夜讀,而永寧卻是不敢睡,不免有些羨慕辯機有書可讀,也有些好奇他在看著的是什麼書,居然讓他喜歡到手不釋卷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辯機居然親手解開了永寧手上的繩索,雖然在她梳洗的時候仍然沒有依禮迴避,但永寧已經感很滿意了。等坐到桌前用餐時,永寧才真的覺出餓來,只是有辯機坐在眼前,她又哪裡真能吃得下?隨便吃了幾口,便問道:“你說今天會放我離開,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辯機的目光中閃過幾絲黯然,但是卻依舊笑著點頭。永寧一直都不敢認真地細看辯機,可即使如此也不免被他的笑容恍了神。“為什麼?”永寧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她太好奇了,辯機究竟在做什麼?
辯機抬眼看向永寧,並不隱瞞地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我愛上的,是誰。”
永寧有些不解地看著辯機,她明顯地感覺到辯機話中有話。“那你愛上的是誰?”她接著問。
“她也叫永寧,只是你不是她,她一直都在我心裡,佔據了我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位置……”辯機低頭淺笑,笑得心滿意足,笑得很開懷……
永寧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辯機為自己設下了一個過不去的情劫。她突然有些同情他,雖然如果重回那一天,重回他們見面的那一刻,她仍然會毫不客氣地回擊,但卻不會如同後來那般待他,
她突然有些後悔,其實不該因為那些莫須有的歷史,而一直套著偏見看辯機。從最初開始,其實他一生的起落,都與房家,都與她有關呢
永寧直到離開,也沒能見到辯機的那些女弟子,等她出了辯機暫住的莊子,才發現居然身處在一片蒼茫的山野之中。放眼望去,連綿起伏的山脈根本看不到頭,可再回頭看看那莊子,大門早已緊閉。永寧恨恨地冷哼了一聲,既得回了自由,又哪裡會被眼前這困境給難住?直接幻影移形離開。
永寧並沒有回扶余城,而是先去了幽州。她已經從袁天罡那裡知道,幽州的聯絡處已經重建了,於是登門報了聲平安,便悄然離去,懶得再理與辯機有關的那些是是非非。既然辯機心裡的那個人不是她,那麼她也就完全沒有必要再與辯機糾纏下去。
而且永寧也看得出來,辯機很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他如今住的那莊子,建得那樣偏僻,未必就沒有歸隱的意思。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非要做一回惡人呢?雖然也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可是對於辯機,她已經漸漸地下不去狠手了。辯機既然可以輕易地放她一條生路,那麼她便也不願再與他為敵……如果他可以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其實,也挺好
永寧安步當車地閒逛了月餘,才算是將辯機的事徹底的放下了,然後才興奮地計劃著要去休息遊歷。經時征戰高麗之事已經接近尾聲,李世民的和親計劃終究是沒能用上,席君買在薛仁貴和房遺愛的配合之下,硬是靠著兩千人,將高麗都城平壤給端了。高麗皇室也被一舉掃平,僅剩了一位年僅四歲的王子。
永寧從房遺愛遞過來的訊息中看得出來,他們的計劃一切都還順利,便也不再將遼東局勢放在心上。攤開地圖檢視,發現如今大唐地域她還不曾去過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便琢磨著是不是往西域走走。當她在地圖上看到長安的時候,突然有些想家,屈指算來,她也有六七年沒有回去過了,房玄齡已經見過幾次,可是盧夫人卻一直未見。
可是長安畢竟不比別處,她若貿然回去,也不知妥不妥當。永寧寫了封信,讓青隼給房玄齡捎去,不幾日的工夫便得了房玄齡的回信。房玄齡居然同意她回長安的事,只是交待她萬事小心,莫做惹人注目之事,李世民凱旋而歸還需幾個月的工夫,她儘可在家多住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