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沒了指望心膽俱裂不由兩行老淚奪眶而出頓足捶胸說:“傳貴我的兒呀她們娘倆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這個家沒有了你回來找誰去呀?”
董萬山唏噓了半晌事出無奈到了這般地步也顧不得體面不體面了。他摸索著走進產房見兒媳婦雙眼緊閉、昏迷不醒。董萬山拍拍搖搖不見有任何反應。老頭兒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有認命了。他正準備出門找人料理後事剛出門就和興高采烈的朱勳臣撞了個滿懷。
“喝球酒啊?你侄媳婦命都快沒了你還來看笑話?”董萬山一肚子怨氣沒處出朝著朱勳臣雷霆。
朱勳臣先是一愣不由鬆開雙手懷裡揣的雞蛋悉數落地。他本來身上就沒口袋雞蛋是用兜襟兜著的。朱勳臣問明情況也不管雞蛋不雞蛋撒腿就往家裡跑。
趙春蓮命不該絕。前半夜時分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小傢伙彷彿是不願意到這個世界上來似的磨磨蹭蹭差點沒要了他命不說生下來也不哭兩聲只是象徵性地咧了咧嘴算是打了招呼。
朱勳臣的老妻趙氏聽老伴說得緊急也顧不得剛剛生產的兒媳宋秀珍抬腿就跑。趙氏是個小腳眼神又不好加上天黑路滑坑坑窪窪還沒走幾步就先摔了兩跤。朱勳臣心急用胳膊將老伴一挾三步並作兩步一路小跑。到了家推開門也不問青紅皀白就將趙氏“扔”進產房。
趙氏老太太眼睛紅紅的自然也是熬了一夜。看著大人娃娃母子平安長舒了一口氣笑著說:
“他嫂子怎麼我越看你越像一個人。”
“我像誰呀大嬸?”趙春蓮病怏怏的樣子。
“我孃家的嫂子。”趙氏嘆口氣說。“那也是個苦命人生下個女娃不久就死了。”
“噢大嬸您孃家在哪?”
“北山峴。一個狗不屙屎的地方。”
“大嬸您孃家姓啥?”
“姓趙。我哥趙有淼脾氣犟得跟頭驢似的……”
“哦?!——”趙春蓮知道眼前這位是誰了。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老太太就是她的親姑媽。她找她找得好苦啊!人到眼前了她又不敢認。不是不敢認是不能認。將來傳貴回來和他商量了再認吧!看樣子老太太是個好人慈眉善目的。別說和爹長得還有點像。可是她的那個兒子按理說還是她的親表哥哩!一想到朱三趙春蓮不由得把頭扭過去厭煩地閉上眼睛。
趙氏老太太看產婦累了也就不再吭聲摸摸索索下地幹活去了。
那邊屋裡董萬山、朱勳臣老哥倆還在抽菸、喝茶、聊天。董萬山裝滿一鍋子煙親自遞到朱勳臣手裡感激萬分地說:
“勳臣兄弟今兒要不是你和弟媳婦我這個家算是敗了。”
朱勳臣接上火“吧噠”了兩口搶白說:“老哥你說外話了不是?咱們兩家通世相好。你忘了頭些年咱哥倆拉狗上山追兔子攆狼的事了?傳貴和老三也都是要好的兄弟你孫娃和我孫娃的關係以後還得續上讓他們也要成為好朋友。哎老哥你給娃取名字了嗎?”
“我聽春蓮說傳貴走時留下的話不管男娃女娃生下來都叫榆生。”
“這一下碰端了!老三說他的兒娃叫桐生傳貴的兒娃叫榆生莫不是老天爺安排好的都是’生’字輩後頭都帶個生字……”
董萬山也覺得蹊蹺事先又沒商量咋會這麼巧?不由舉手加額暗自唸叨說:但願他們小哥倆日後也能成為好兄弟。
“哎呀這麼好的日子咋不高興高興呢?”朱勳臣一時興起又嚷嚷著要喝酒。
“酒你知道就那麼一點就是這下酒菜……”董萬山望著滿院子的蛋黃蛋殼羞澀的笑笑。
正在此時侯志國打人提了半籃子雞蛋捎話說他媳婦昨夜生了個尕丫頭請兩位爺爺做主給起個名兒。
“起啥名?”朱勳臣不假思索開口就說“現現成成的好名字還讓我們費神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