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兩人年紀與謝昭瑛相仿,衣衫考究,舉止有度,顯然受過良好教養。
謝昭瑛笑著站起來,“延宇,正勳,有些日子沒見了。”
這兩人名字頗有韓國味道,非常好玩。走前面的華服男子有一雙單鳳眼,笑容起來像狐狸。走在後面的男子神情沉穩,似一井無波之水。
狐狸男看到我,好奇道:“這位姑娘是……”
謝昭瑛介紹道:“這是韓王孫,這位是車騎將軍鬱正勳。這是我四妹小華。”
狐狸男韓王孫一聽我大名,脫口而出:“你痴癲智障,不是瘋子?”
我怒極反笑:“你信口辱人,不是傻子?”
鬱正勳一時沒忍住笑了起來,謝昭瑛在桌子底下狠踢了我一腳。
韓王孫倒是知道自己沒說對話,急忙正色,向我道歉:“在下剛才出言不慎,有辱四小姐,實在是平日裡口無遮攔慣了,卻並沒有惡意,還望四小姐原諒。”
我是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他肯如此誠懇慎重的向我道歉,確實不容易。於是我夾了一筷子剛才被我噴過的雞腿肉,放在韓王孫的碗裡,親暱地說:“韓大哥不必自責,小妹剛才也有出口不遜,也還請您別介意。”
謝昭瑛的面孔抽了一下,我用眼神警告他,他識趣地閉緊了嘴巴。於是我愉快地看著韓王孫把那塊雞吃下了肚。
鬱正勳這時忽然開口說:“阿瑛,你久沒回來了。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聽這天香樓的步婷姑娘唱小曲,不如今天也叫她來唱幾首吧。”
謝昭瑛笑道:“的確很久沒聽到步婷姑娘的歌聲了,就請她來吧。”
店小二跑去叫人,過了不久,門外響起了一陣細碎的珠翠聲,一股淡雅芳香飄了進來。來人蓮步輕移,坐在外間紗簾後,只隱約可見一個秀美的影子。
只聽手裡古琴清脆幾聲響,一個輕柔婉約的聲音唱:“寒蟬瓊花,輕嵐柳下。一羽北雁,滿江離水。道是別後夢裡逢。年年插柳歲歲春,桃花洲頭飄零愁……”
這曲調優美,如泣如訴,我聽得津津有味。
一曲完畢,身後反而一片安靜。我回過頭去,這才看到謝昭瑛臉色複雜,又是驚訝,又是歡喜,眼裡光芒閃爍。我見慣了他吊兒郎當,突見這麼正經的表情,很是驚訝。
這時才發現,那韓王孫和鬱將軍已經沒了蹤影。這兩人忒不厚道,溜走也不叫上我,現在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紗簾那頭的佳人輕幽一嘆,道:“六郎,你還記得這首曲子嗎?”
謝昭瑛神情溫柔,含笑道:“怎麼會忘記。”
果真是老情人見面,我成了一盞大燈籠。
佳人語氣憂傷道:“記得那時,我扮做男孩子,同你去街上看花燈。不小心走散了,我一路哭泣,後來給家傭尋了回去。沒想你為了找我,卻在外面尋了一整夜,受了風寒,回去就一場大病。”
謝昭瑛笑:“我那時以為把你弄丟了,嚇得七魂丟了六魄。”
佳人話裡帶著些微哭音,道:“我還記得我在你病床前發的誓,你可還記得?”
謝昭瑛柔情似水道:“自然還記得……”
我好奇地豎起耳朵,他正要說,一轉眼看到我,猛地剎住車。那溫柔得讓人肉麻的表情一時來不及撤,僵在臉上,非常滑稽,我嘻地一聲輕笑出來。
謝昭瑛黑著臉說:“你沒走?”
我無辜地聳了聳肩,說:“他們沒帶上我。”
佳人又驚又羞道:“誰在那裡?”
謝昭瑛忙安慰她:“沒事,是我四妹。我帶她出來玩的。”
我便衝著簾子乖巧地喚了一聲:“姐姐好。”
簾裡佳人輕笑,一隻彷彿白玉雕琢的纖手掀開了簾子,露出一張皎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