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玄握劍前行,嘴上還不停念道:“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正是那道教八大神咒之一的《金光咒》。
嘴上雖在唸,但無玄的心卻撲通撲通直跳,他哪裡來的什麼神通,“哎,這是下什麼山,簡直就是作孽啊。”可現在後悔,為時已晚,他只能強撐精神,腳踏禹步,一步一步往外面挪動。
前舉左,右過左,左就右,次舉右,左過右,右就左...
這禹步也叫步罡踏斗,按星辰斗宿之方位,九宮八卦之圖,以步踏之,即可神馳九霄,啟奏上天。
但現在不是做法事,無玄只是祈求祖師父保佑,不要剛一下山就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他雖然沒見過鬼神,但學的又是這些東西,可從沒有使用過,現在遇到這種情況,心中難免心生恐懼。
走過了茅草屋,卻無任何事情發生,此時天邊一輪明月升起,無玄心下稍安,左手把小白從右肩上提下來,抱在懷裡,右手舉著劍,加快腳步朝大路而去。
又走了約麼一里路,前方出現一座瓦房,是座很大的宅院,院子有燈火透出,右邊裡間瓦房頂上升起陣陣炊煙,無玄啞然失笑:“原來是自己嚇自己,這不就有人家了嗎?”
無玄將桃木劍回鞘,背在身後,走到院子大門前,深吸一口氣,輕敲三下木門,不多時,出來一個老頭。
老頭個子不高,背有點駝,一手提著燈籠,抬頭打量來人,見是個小道士,不禁一愣。
無玄將小白放於肩頭,學著師父的模樣行了個禮,然後道:“老人家,貧道從白雲觀而來,見天色已晚,可否借宿一晚。”
那老頭趕忙讓開一條道:“原來是白雲觀的道長,裡面請!”
那老頭極是客氣,一面往裡走,還朝內裡喊道:“老婆子,道長來了,弄點好酒好菜招待。”
“老人家,不麻煩,貧道不喝酒,找個地方睡覺就好了。”
“道長你別客氣,都是些素酒素菜,莫嫌棄才好。”
那老頭把無玄帶到堂屋坐下,笑道:“道長你先在這坐會,我去給你收拾房間。”
“麻煩老人家了。”
堂屋神龕上燭火搖曳,把整個屋子照得亮堂堂的,無玄把自己的布包放下,坐在堂屋一側的椅子上,小白進屋就離開了無玄的肩頭,此時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過了一陣,一個四五十歲的婆子端著醃魚和米酒進來,無玄推辭不過,胡亂吃了些,飯間問起那幾戶沒有人的房子時,那老頭長嘆一聲:
“那村頭的幾戶都是佃農,租了地主家的地來種,頭兩月未落半分雨水,別說是收成,連種子都廢了,眼看要入秋了,沒了冬糧,這年關怕不是過不去,更交不上租子,沒兩天,那幾戶人家便帶著妻兒老小南下乞討了。”
“生活居然如此困苦?”
“可不是嘛,這年頭,好光景能吃口飽飯,遇上風不調雨不順,就只能沿街乞討了。”
無玄沒怎麼下過山,不知這人間疾苦成這樣,難道夢中那“拯救全人類”說的是讓所有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可是自己又有何德何能啊?
那老頭姓李,與自己師父是本家,家有幾畝薄田,今年沒什麼收成,但可以靠去年的餘糧勉強過活。
小白在無玄吃飯的時候,它就回來了,臥在桌子下打盹。
李老頭將無玄安排在西廂房,屋內除了床,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他也不講究,晚上山裡偏涼,他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和衣而眠,小白則躺在他的身側。
無玄趕了一下午的路,身體著實睏乏,不肖片刻,便呼呼大睡起來。
睡至半夜,無玄感覺一毛絨絨的東西堵住了自己口鼻,一下子就把他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