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婆子往陸家一去,房子是好房子,也已經修補起來了,廊上階下都雕著花,這宅子就有八成新,再裡外一掃,很能見人。
陸允武人不在,只有一個管事,這事兒沒辦成,張姨娘卻騙了女兒:“遠遠看了一眼,生的端正,你還想怎的,戲臺子上唱戲的倒俊呢。”
明洛也不求旁的,只不是五大三粗就成,心裡滿意了,立時回去點起嫁妝來,幾個姐妹兄弟各有禮送,她撿點一回,明沅真送了她一個金酒罈子,乾脆打了一套給她,除了酒罈子,還有各色酒器,打的杯盤碗碟,給她湊了一床蓆面出山來。
裝在紅漆描金小匣子裡頭,一層層開啟來,倒有意思的很,明洛把這當玩意兒,也不收起來,就擺在床頭,想著了,就開啟來玩一回。
天熱的人懨懨的,忽的一日下起雨來,等連著下了三天雨,天轉瞬間就涼快起來了,請期的帖子一送過來,紀氏就把明洛叫了去。
“你嫁過去,雖是上頭沒有公婆,下邊又沒有姑嫂,家裡也不是你一個獨大,下人也得看你立不立得住。”紀氏端了茶盅吃一口茶,倒是頭一回,單叫了明洛來說這許多話。
“陸家家底薄,又沒個宗族在,不論是留下還是去蜀地,當家太太立不起來,這家就不成個家。”這幾個姑娘學了這些年的管家理事,頭一樁學的,就是多聽多看,有些規矩刻到骨子裡了,不必說自家就做了起來。
紀氏不過點一點她:“宅子是新的,下人是新的,正是你立威的好時機,孃家帶過去的,自然都幫你,那頭的也得好好管教,作下規矩來,往後才不敢翻天。”
紀氏只怕說的不夠,明湘看著不言不語,心裡卻極有主意,明沅更不必說,只明洛一個性子急脾氣爆,若不說透了,怕她吃了虧:“待人待事,都要軟中有硬,等你嫁了人,管著一家子,自然就明白了。”
餘下的卻是張姨娘告訴她的:“先把男人攥在手心裡,那日子才好過,他這個年紀這個出身這個家底,能討著你當娘子,那是燒了高燒,你心裡頭明白就是,在他跟前萬萬不能露出來。”說著打鼻子裡頭一聲哼哼:“只要是男人,就恨女人看不起他,就是街口賣餛飩的,也指望老婆拿自個兒當大爺看。”
明洛原是在紀氏那裡聽得些互敬的話,卻是張姨娘才嚼爛了告訴她,她被塞了一腦門子治家御夫的手段,眼睜睜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到了出門子這一天,坐進轎子就全忘了,心跳的好似打鼓,這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陸允武請了知客來辦喜事,請了大廚來燒席,家裡那十來個下人勉強支撐起一場婚禮,他牽著小娘子送進房門的時候,倒瞄過她一眼,大紅衣裳蓋頭掩得密密實實的,是圓是扁都看不清,只知道那雙手生的白。
到了喜房還不能挑開蓋頭,既是成王保的媒,那些個軍戶全來賀他,吃起酒來拿著罈子就上了,這幾桌的菜,便不必精緻,只管飽了就是,倒又另開了個院子,專放女家的親戚。
幾個出了嫁的姐姐也來賀,明潼抱了慧哥兒來了,鄭衍卻坐不定,席面沒吃完,她就帶著孩子走了,倒是明湘,坐在喜房裡陪她,捏她的手,叫她不要怕,自小長到大,哪會不知明洛想的什麼,見著房裡無人了,悄聲道:“生的英武。”
明洛吃了定心丸,等來的卻是個滿身酒氣的大漢,掀了她的蓋頭,她脖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