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也掩蓋不住,雙方戰場上幾十萬張嘴,而這世界上最不牢靠的恰恰正是嘴巴。所以耶律極根本就沒打算把這次慘白瞞下去,如果他那樣做的話不是聰明,而是愚笨的就好像一個掩耳盜鈴的小丑。他知道自己那個偉大的父親對於國家和軍隊的控制力,沒有什麼事能瞞得住他父親的眼睛和耳朵。
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原原本本的寫了一份請罪的摺子,派親兵一路快馬加鞭送到上京城去,耶律極卻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而是從這一刻開始等待父親雷霆一怒帶來的可怕後果。他了解他的父親,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無論是對敵還是對自己人。
其實這份摺子是韓知古口述的,耶律極不過是個動筆的人罷了。
他知道,若是想平息父親的怒火,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敵人擊潰後屠殺乾淨,最好也將滄州城給屠了,那樣陛下或許會氣笑一些。有一個絕代的君王做老子其實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為他知道自己再如何奮力掙扎,在他父親眼裡自己不過都是個幼稚的有些可笑的小男孩兒而已。
現在硬撼滄州守軍算是最直接的辦法,也是他最不願意動用的手段,因為他可不想為了拿下一個小小的滄州城就把手裡好不容易得來的力量拼光,那樣的話,他的一切圖謀就都付之東流了。
所以,跟怪異的,滄州敵我雙方自前幾日傍晚一次激戰之後就都偃旗息鼓,哪裡像是來開戰的,倒更像是來度假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賭氣非不忠
就這麼又過了五日,契丹人忽然一反常態,開始大規模的集結隊伍,看樣子是準備要與滄州的漢人聯軍決一死戰了。之所以契丹人會擺出這樣一個姿態來,又或者說耶律極不得不這樣做,其原因劉凌能猜得到。
契丹人的糧草不多了。
獨孤銳志繞了上千裡小路,用了二十多天的時間,終於抄到了契丹大軍的身後,然後在契丹人的糧道上玩的不亦樂乎。契丹人的護糧兵來了獨孤銳志就帶著人撲上去狠狠的咬幾口,就算不能將整支護糧軍都吃掉,也要把車上的糧食草料都燒掉。若是契丹狼騎來尋找他們試圖殲滅他們,那他們就會變身為讓狼等著瞧的那隻兔子,跑的特別……應該說是跑的相當的快。
獨孤銳志只有六千騎兵,規模小不是劣勢而是優勢,他們屬於那種小身材大味道的型別,來得快去得也快,如風如電。看見糧車就燒,看見狼騎就逃,一點軍人應有的決一死戰的良好品德都不具備,讓契丹人對其極為的鄙視也極為的頭疼。糧食需要從幽州千里迢迢的運過來,要供給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即便是幽州這樣的大城也是有些困難的。幸好劉凌在滄州城南城北的兩把火替耶律極解決了十萬人的吃飯問題,否則契丹人現在更頭疼。
如果說每個將軍都有自己指揮隊伍作戰的風格,那麼簡單歸結來說,獨孤銳志的作戰風格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冷血,無恥。沒錯,不是冷血無情,而是無恥。要做到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怕這十個字的金科玉律並不容易,也不是隨便薅出來一個將軍就能做到的。一直以來,軍人們最尊崇的戰爭精神就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不投降不低頭的軍人血性,而獨孤銳志這種近乎於無賴無恥的打法確實讓耶律極很頭疼。
還有一件事耶律極很頭疼,前幾天漢人軍隊在契丹大營裡放了一把火,將一片連綿數十里的營地燒成了滋養大地的有機肥。同時燒掉的,還有他專門帶來的半馬車的西域美酒。耶律極喜歡喝酒,但不喜歡草原人最愛喝的馬奶酒,而是喜歡那種產自西域的琥珀色的醇香葡萄酒。正如他的相貌一樣,看上去沒有一根毛長得像草原人,他斯文俊美身材瘦削,性格陰柔,真不知道耶律雄機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改良了契丹人的品種。
這不僅僅是一件體力活兒,也是需要技巧的。
當然,肯定沒有人敢說